“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現在我還不需要你赴湯蹈火,隻要將來你別忘了這句話就行。下去吧,傳我令派人去一趟王宮見呼韓邪,就說-----”
冷凝霜忽然停住了,閉了閉水眸,聲音微冷。
“就說冷凝霜求見王上,還請王上賞臉,今夜移步曦霜殿。”
曦霜殿,冷凝霜的閨閣。殿內陳設之奢華,絲毫不遜色於京城皇宮。
紅色華裙女子端坐在玉塌上,自紅梅林回來後,冷凝霜就一直這麼坐著,麵色漠然。於無形中讓人感到一種壓迫,孤傲不可攀附。
“小姐,呼韓大人說,王上……應允了,今個傍晚移步曦霜殿。”
隔著晶瑩剔透的水晶珠簾,憐兒小心翼翼地稟報,斂氣屏聲不敢出聲大氣,生怕驚擾了簾裏之人。
“嗯。”半晌過後,低低的回應從珠簾裏傳了出來。
該說的已然說完,憐兒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心頭不禁發慌起來。而下一刻,冷凝霜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去,沒有傳令任何人不準來擾。”
“是。”得令的憐兒立即如獲大赦鬆了口氣,退後幾步,這才轉過身開門出了去。
待她走後沒多久,冷凝霜緩緩從玉塌邊上站起來,向鑲有菱花鏡的梳妝台走去。
鏡子裏映出一張美麗妖冶的臉。隻可惜,花容雖美,卻青澀無存。她終究,二十二歲有餘了。
十年了,一紙婚書,十年後,她至今依然未嫁,就隻是個婚約者。
一滴淚驀地從眼角滑落,鳳眸泛紅。
獨孤絕,絕。
傍晚時分,清風拂麵,煞是涼薄。
一襲煙青長袍一塵不染,頎長俊秀的身影在這藹藹暮色中耀眼異常,獨孤絕若有所思地站在曦霜殿殿門口。
美輪美奐的曦霜殿,除他之外再無一人,連個通傳把守的侍衛都沒有,看起來清冷無比。
然而,他心裏自當明白,這一切都隻是給人平添錯覺的假象。
曦霜殿是冷凝霜獨居之處,她自十年前就搬出冷家宗宅。孤身一人住在這裏,卻照樣可以掌控冷家乃至整個大漠。
就像此刻殿外雖空無一人,但在暗處,數以百計的暗衛全都無聲無息地隱藏在各個角落,每時每刻都在關注著曦霜殿及方圓百裏的一舉一動,保護冷凝霜的安危。
這些暗衛,全都是誓死效忠冷凝霜的人,隻聽她一人吩咐調遣。不聽令於冷家,即便是對他這個大漠之王也無動於衷。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隸屬於大漠的人,但卻甘願為了冷凝霜----這個冷氏宗家唯一的大小姐,離開中原畢生追隨於她。
所以,就算他此刻站在這裏,那些人也不會出來對他行君臣之禮。而冷凝霜也必然在他剛走向這曦霜殿時,就已經知曉他的到來。
腦海裏浮現冷凝霜的臉,這個與他糾纏了二十年的女子,獨孤絕寒星般的眼眸微起波瀾。而緊接著下一刻,另一個紫衣女子的笑顏閃現,仿佛她就在他的麵前那樣真切。
心雅……
他此次回來的目的,一切終究到了不得不結束的地步。
踏進殿內,獨孤絕的步子顯得很是悠然,不疾不徐,偶爾伴隨幾聲輕微的咳聲。
“咳咳咳咳……”
憐兒正侍奉在冷凝霜閨閣的門口,在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後,起初還以為這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