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相怎麼可以這麼說娘親……
慕心雅撲通跪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父相,若是心雅錯了,父相要打要罰心雅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可是心雅求求父相,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說娘親,娘親已經生了快半個月的病了,娘親她一直都很想念您,求求父相您去看看娘親好不好?”
“想讓我去看她?回去告訴你娘別再癡心妄想,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慕心雅難以置信地癱軟在地上,麵前這個無情的人,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為什麼?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何還要娶我娘?爹爹……”
這是十七年來,她頭一回喚他爹爹,而不是父相。十七年埋藏在心底裏的怨念,在這一刻終是爆發了。
“放肆!”
慕承天在聽到她的話後神色激動起來,怒喝著打斷她的話,上去就是一腳踢向她。慕心雅整個人向一旁一倒,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陰鬱地看著伏在地上痛哭的慕心雅,慕承天開始粗喘著氣。
他本不想動手打她的,可誰叫她命不好長了那樣一張臉,讓他看了就心生厭惡,誰叫她竟然膽敢質問他為何娶她娘。
淩夢雲,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抹也抹不掉的恥辱。
慕心雅死死咬住唇,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從咬破的紅唇上又溢出滴滴鮮紅的鮮血。滴落在大理石地麵上,印出一朵朵妖冶的花,綻放出詭異到極致的豔麗。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隱約看見大夫人和寶珠臉上顯而易見的嘲諷,還有父相那恨不得殺了她似得仇恨的眼神。
再留在這裏,她會死掉的!
什麼也不管了,慕心雅一把抹幹臉上的淚,踉蹌地爬起來拚命朝門外跑去。
“站住,大小姐!”一個侍衛眼疾手快,立馬追了上去。
“讓她滾!從此以後,相府再無大小姐,不許她再踏進相府一步!”
慕承天陰沉地閉上雙眸大聲厲喝,那侍衛趕忙停下腳步。另一邊,大夫人微不可見地揚起嘴角,閃現幾絲得意。
終於堂堂正正地把那個死丫頭趕了出去,現在就隻差淩夢雲那個賤人了。
空氣裏溢滿泥味,芭蕉樹的葉子在風雨裏飄搖破碎,瓢潑大雨依舊自顧自地下著。
慕心雅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裏,就隻是拚了命地往前方跑。
“啊!”一個不起眼的石子絆倒了她,她“撲通”一聲整個人摔進了一個髒兮兮的水坑裏,混濁的泥水濺在她的臉上和頭發上,撐在地上的小手被硌得破了皮。
天下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怎會落得這般慘……
掙紮了一下,她艱難地從水坑裏爬出來,搖搖晃晃地踱到路邊一個破爛草棚下,雨還是不斷從外麵和上麵漏進來。
慕心雅蹲下來,用雙臂緊緊擁住自己,渾身的冰冷讓她止不住地顫抖,牙齒也在打顫。
娘親,樂菱,心雅該怎麼辦?
頭開始昏昏沉沉,眼睛也快睜不開,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好冷,好餓。自己會就這樣死掉嗎?狼狽得像個小乞丐一樣。
冷水模糊了雙眼,與雨水泥水混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一片大大的陰影罩住她小小的身子。
雨停了嗎?還是,天黑了?慕心雅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抬起頭來。
一把白色油紙傘撐在她的上方,似是為她撐起一片天。
身如玉樹,月白色的長袍一塵不染。彎彎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 狹長的雙眸,似泛起波瀾的星辰,安靜,美麗,深不見底,此刻正半眯著,裏麵漾著些許迷惑的光芒。恍若,要看透她的一切。
仿佛時光在一刹那靜止,周圍的一切都失了聲。
“你很怕我?”
“恩,怕我就對了。”
“好香。想不到,丞相府上今夜還有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在等著我。”
“小美人兒,後會有期。”
那雙狹長的雙眸……她好像在哪裏見過……慕心雅眼前一暗,整個人瞬勢癱下來。
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及時伸了過來,將她擁入懷中。又是那種清香,淡淡的,淺淺的,她想忘也忘不掉。
“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月白衣男子抱緊她,皺了皺眉責問道。
這個聲音,真的是他!是那個小賊!
他的懷抱好溫暖,慕心雅忍不住緊緊挨著他,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裏哭泣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男子身體明顯一滯,但很快鬆緩下來。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凶啊,我也不想被人打的。”慕心雅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