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到地兒了。”
慕心雅下了轎子,呆呆地看著麵前恢宏氣派的殿閣,石砌的門楣上掛著一塊黑底金邊的牌匾,上麵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驛館。
恍惚地跟著他們踏進這驛館,沿途瞧見不少侍衛打扮的人,卻沒有一人前來阻攔盤問他們,就這麼暢通無阻的進了去。
“哇,這裏好氣派啊,我們來這裏要見誰啊?”慕心雅幹笑著問向身邊的侍衛。
“……”
“父相都吩咐我要做什麼啊?”
“……”
“父相都怎麼對你交代的啊?可以偷偷告訴我嗎?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
“喂,你們一個個都是聾------”慕心雅沉不住氣了,怒瞪著眼。
“大小姐,到了。”一個侍衛冷冷打斷她。
“哦。”慕心雅應了一聲,一邊暗自嘀咕著你們什麼時候把她當大小姐了,一邊抬起頭來。
這是一處偏殿,大門沒關嚴,正半敞著,隱隱透著些光亮。慕心雅順著他們所指走了進去,可她這邊才站穩,發現那幾個侍衛沒跟上來,剛轉過身,隻聽“啪”一聲門被從外麵關上。
“你們關門幹什麼?”
慕心雅慌張起來,急忙想推門出去,可門外當即傳來鐵鎖的聲音,門被牢牢鎖上了,那幾個侍衛也全沒了蹤影。
“你終於來了,慕姑娘。”
一個溫潤如玉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慕心雅渾身一哆嗦,拍著門的手無力地垂下。
屋裏有人。
咬咬牙,緩緩轉過身來。
隻見長桌一側正端坐著一個男子,黑白分明的眼珠似烏黑的瑪瑙,黑發有絲綢般的光澤,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堅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弧線。長眉若柳,一身鬆鬆垮垮的青色華袍,繡著隱約可見的精美暗紋,像蝴蝶羽翼一樣展開,兩指間隨意捏著一個白玉酒杯。
男子見慕心雅傻愣著半天不動彈,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接著拍拍他身邊的軟墊示意她坐下。
“慕姑娘,請入座。”
好美,好溫暖的男子。這是她出生以來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了。
慕心雅感覺自己的心髒驟得一停,方才滿滿的擔憂也全都言煙消雲散。
這個男子,簡直,簡直比她這個姑娘家還要美!低頭望去去,這才瞧見長桌上擺滿各色佳肴美酒。
果然啊,在絕世美男子的麵前,那些美食美酒也全都黯然失色,入不了人眼了。不過這個美男子,剛剛好像說什麼她終於來了,照這話的意思,難道他是在等自己來陪他用膳?
整理了下思緒,慕心雅徐徐上前,走到長桌前,卻並沒有照那男子的意思挨著他坐下,而是坐在了他的對側。
美男子倒也沒多說什麼,唇際漾開淡淡的笑意,恰似山澗裏清澈流瀉的溪泉,他抬眼仔細打量她片刻。
察覺到他略帶考究的目光,慕心雅微微臉紅,垂首斂眸不去看他。
這個人倒是給她一種心安的感覺。
打量半晌,他舉起酒杯湊近薄薄的紅唇,一口飲盡杯中佳釀,眼波流轉,聲音帶著金石相擊的清越。
“這中原的女子都是水做的嗎?慕姑娘是我在中原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冰清玉潔到讓他忍不住想起了草原上的初雪。
“公子謬讚了。”慕心雅臉紅更甚。
“公子?”美男子聞言勾唇淺淺一笑,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慕姑娘還是不要叫我什麼公子,我素不來這套。”
難道自己稱呼錯了?
慕心雅局促地抬起頭,眨眨眼無辜地看向他。父相連他姓甚名誰都沒告訴她,稱呼錯了也不能怪到她頭上啊。
“我乃匈奴王獨孤絕,不過在我麵前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喚我絕。”
好曖昧的語氣,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獨孤絕,絕,匈奴王獨孤絕……慕心雅在心底裏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
咦,怎麼覺得好似在哪裏聽過,獨孤絕……
慕心雅忽地隻覺自己像被一道閃電直直劈中,心頭陡然升起無可遏製的寒意,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此獨孤絕非彼獨孤絕?!
這天底下有年過七旬的皇帝老兒元裴,有大夫人的親姐姐孝陵皇後,有尊貴的四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也有……獨孤絕。
她縱是深居相府,也都聽過這人的名聲。驍勇善戰,殺人不眨眼,而且傳聞此人城府極深,就連朝廷都對他頗是忌憚,拿他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