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夫人,命她在三日內必須繡完。
慕心雅取來金絲,想穿進繡針的針孔,卻發現這針像是在和她成心作對似的,怎麼也穿不進去。
“小姐,讓菱兒來吧。”樂菱默默從她手中接過,眼神裏透著一股心疼,忿忿然道:“這種事分明是繡娘幹的活,大夫人美其名曰誇讚小姐的手藝,還不是變著法子刁難小姐!”
慕心雅拿過穿好金絲的繡針一針一線繡起來,默不作聲。她心裏清楚得很,大夫人就是存心不想讓她有安穩日子過。
大夫人趙玉陵乃是當朝孝陵皇後的親妹妹,平日裏連父相都得讓她七分,慕心雅隻是一介庶女,又哪裏鬥得過她。
“罷了,樂菱。”
見小姐這受了委屈憋在心裏的模樣,樂菱無可奈何地撅撅嘴,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來了精神。
“小姐,菱兒聽說昨個夜裏相府潛入了竊賊,丞相大人因著這事大發雷霆,末了還重重責罰了那些侍衛。”
什麼?竊賊?慕心雅心裏一虛,急急問樂菱道:“他都偷了些什麼東西?最後可有被抓住?”
樂菱見到小姐來了興致,很是歡喜,仔細想了想道:“據說是偷走了丞相大人準備獻給皇上的寶物,而且直到今早才發現,人和寶物全都沒了影子。”
“他有如此厲害?”
“嗯嗯,下人們都說他可神了!”樂菱一臉滿是崇拜。
原來他真的是個賊,而且還偷走了父相給皇上準備的寶物!好個膽大妄為的,偷東西都偷到丞相府了。
而且,她昨個好像還給他指了出路,雖說吧隻是個狗洞,但那也算得上是助紂為虐不是?
想到這慕心雅拿著繡針的手一抖,心裏直發毛。父相可千萬別怪罪到她頭上啊,她是無辜的,也是受迫害的!
鎮定,自己一定要鎮定,不然豈不就成了不打自招?
咬咬牙,低下頭繼續繡起來。還是別杞人憂天了,得趕緊繡完手上的東西,娘親這幾日臥病在床,她還要趕著去服侍娘親。
半個時辰後,慕心雅一把將完工的刺繡扔到桌子上,伸個大大的懶腰,揉揉酸痛的手臂,樂菱也趕忙上前替她揉捏著肩膀。
“對了樂菱,把息香丸拿給我。”過了一會,慕心雅突然想起來,這幾日忙得她都忘了吃那玩意了。
樂菱“哦”了一聲,過去從檀木盒子裏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瓷瓶子來,慕心雅伸手接了過來,打開塞子瞧了瞧。
“就隻剩下一粒了啊。”她望著手心裏那顆綠豆大小的白色藥丸低聲呢喃道,隨即移到嘴邊一口吞了下去。
“樂菱,你把這裏收拾收拾,我去娘親那裏看看。”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慕心雅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起身推門匆匆離去了。
走了一段路後就來到了相府西廂房,四姨娘淩夢雲的廂房。
輕輕推開門,廂房內沒有點燭燈,有些陰暗潮濕。這裏和她所住的地方大小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簡陋寒酸。
慕心雅撇撇嘴,世人都被蒙蔽了雙眼,他們定當想不到,外表奢華至極的丞相府裏還有這麼寒酸的地兒。
無聲來帶到床榻前,娘親正睡著,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幾縷細發遮住了緊閉的眼。即使歲月在她不再年輕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依然掩蓋不了她曾經的美麗。
娘親年輕時定是個大美人。
“娘親,你要快快好起來啊。”慕心雅抬手細心地替娘親將發絲捋起,又替她蓋好被子。
察覺到動靜,淩夢雲從淺眠中醒來,睜眼望見慕心雅正坐在她床榻上,柔聲喚道:“心兒……”
“娘親!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見娘親醒了,慕心雅心裏一喜,忙顛顛地跑過去倒了杯熱茶過來。
接過茶,淩夢雲蒼白的麵上浮現幾絲安慰,“心兒真是乖巧。”“娘親,身體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的了,隻是,”淩夢雲頓了頓,心疼地看著她瘦削的小臉,“都是娘親沒用,讓心兒受了那麼多苦。”
“心兒不苦!”慕心雅親昵地湊到她身邊撒嬌嚷道。隻要有娘親和樂菱在,她就心滿意足了。
“心兒,娘親有一物托付給你。”
“托付給我?”
“嗯。”淩夢雲點點頭,翻開枕下取出一物,交到慕心雅的手上。
這是一塊翠綠色方形的絕世美玉,玉體通透,圓滑細膩,掛有紅色流蘇。玉佩的正麵還刻有一個楷體字“夢。”
“心兒,你再看看反麵。”
“哦!”慕心雅翻過來一看,反麵同樣刻著兩個娟秀的小字,“赫連。”
“哎,赫連?娘親,這是什麼?”
如果說“夢”字的話是取自娘親的名字,那這“赫連”又是出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