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香榭獨留青青一人伺候,從她那充滿恭敬、羨慕、感歎的眼神裏,可以想像我和嘉靖就這麼懶懶的躺著,絕對是一副最優美的圖畫。
隻是……隻是,當嘉靖示意青青撤下後,所作所為絕對大煞風景。隻見他蹭過來,和我擠在一張椅子上:“雪兒,你每天都很忙麼?”我點點頭,把他不甚規矩的手按住:“是啊,你不是都清楚麼?”
他怏怏的縮回沒得逞的鹹豬手,抬起雙臂枕在頭上,仰望星空,我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估計這美型皇帝,我看上五十年估計不會厭,正準備蹭上去揩揩油,被他一句話給噎住:“你說……朕看起來象不象個怨夫?”我幾乎絕倒。
是挺象的,我和長公主小樓三人忙了個把月,天天早出晚歸的看地、添置設備,又讓戶部參事幫著統計軍嫂的數字。嘉靖每天都會派人問上幾次。基本上就是三餐吃了沒?會不會太累?身邊護衛得不得力?再就是幾時回家?
以前沒做事業時,他喜歡上香榭來吃飯,一天兩頓,基本上不太缺席。兩個人,七八樣菜,邊吃邊聊當天朝裏宮內發生的趣事。現在我每天都在外邊吃,他也隻好天天禦膳不斷。
還有,每天下朝後的大半個上午,相對來說他都比較閑,因為大臣們有事,都是下午到上書房去秉聖。以前下朝後,他有一時間就會過來陪我說話、下棋。假若前一晚……咳,我們忙得太晚,他就會陪我睡個回籠覺。現在,什麼都亂了。
他不止一次向我反映,他下了朝居然沒事可做,天天給太後請安,偶爾看看小皇子和公主們的功課,甚至是去後宮走走,他坦言:無聊得很。
故現在每天從下朝起都會泡在上書房,惹得一應臣子感動又抱怨:陛下真勤奮,此乃社稷之福,可微臣們都比不得陛下年青力壯啊!
如此一來,他白天忙完,下午四點多就會派人來問:要不要一起晚膳?因為工作多,我經常會和長公主小樓一起吃工作餐:五菜一湯,吃完喝杯茶繼續工作,為此,他也會學了提前預約。
因為陛下白天精力過剩,所以晚上……自然生龍活虎。反觀我,晚上……勞動量過大,故第二天精神不甚濟,最後的結果是導致工作時間延長,回家的時間變得更晚,嘉靖的怨念更甚,所以晚上又……
如此惡性循環下來,我隻能盡量多吃多睡,以補充體力。
……
看到他苦惱的表情,我惟有放肆大笑。平日裏的君王氣度全然不見,有的隻是熱戀中偷吻不到心愛的姑娘的懊惱。
他看到我張揚的笑顏,隻是拿手肘撐著頭,眯著眼溫柔的瞧著。見我似乎一時半會不打算停下來,他這才不鹹不淡的撇下一句:“雪兒的葵水有多久沒來了?”我的笑容因突如其來的尷尬問題嘎然而止。半晌才紅著臉支支嗚嗚的反問:“你一個大男人的,問這個幹嘛?”他得意的笑道:“朕關心你啊!”
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個純女性的問題,麵上雖然不說,我心中還是在暗暗計較:我養尊處優過慣了,那個一直都很準時,每次都是在月初左右。上一回它光顧我是什麼時候了?三月初?三月我可一直在忙女子同盟會的事,它很識趣的沒來煩我,那它……莫非是……哦,是了,是上回我第一次從秘道去找他,那天好像是……二月初一,對了,就是初一,我們王府上午還拜過祖先呢。然後我從皇宮回來的晚上大姨媽就來了。而二月初二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了。
天啊,難道……望著那雙笑意盎然的眸子,我的雙眼越睜越大,心跳也逐漸加速起來。他笑著搖搖頭,俯身過來用唇蓋住我的左眼……然後是右眼:“寶貝,別再瞪了,再睜這臉兒都擺不下鼻子和嘴了。”
我目瞪口呆的任他擺布,半晌,那唇兒又轉移至我唇畔,輕輕蹭著,我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他:“大**,離我遠點。”他一個不穩,幾欲跌下去,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也不發怒,隻是微笑著坐起來:“雪兒,朕隻是猜的,況且太醫又沒把過脈確認不是?再說了,你我又情投意合,朕正當盛年,你有孩子也是正常的。”什麼正常,瞧他那得意的小樣,分明是早有預謀的。
我心亂如麻,很早以前我就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有了孩子該怎麼辦?經常是想著想著思緒就飛亂了,而這下,照情形十有**這孩子是有了。而我……事業未成,身份曖昧,這……這都是什麼事嘛。
轉頭看他依舊笑得風淡雲輕,我大怒:“為什麼?你不找你其她的女人給你生孩子麼?”他收住了笑,表情鄭重:“朕隻想要你給我生孩子,生我們倆的孩子。”算你答得還行。突然想到:“你為什麼這副表情,不是應當喜極而泣麼?”這回輪到他愣住,邊搖頭邊笑,一把撈起我摟住輕輕哄道:“雪兒,如果是你第一時間知道而告訴朕,我一定會喜極而泣。但是朕粗心的寶貝居然自個都沒注意,我隻好自個兒留意了。再說了……朕最近越發努力,你沒發覺麼?”我窩在他懷裏翻了個白眼:拜托啊老兄,你一直都很努力的好不好?
沒聽到我出聲,想必也猜出我此刻的表情。他悶笑一聲,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我正鬱悶著,不由得吼道:“拿開你的手,我不要!”他不理我的抗議,大力將我抱起來向房內走:“同居協議附款第十二條:口是心非是你的專長,尤其發脾氣時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說假話,不去就是去,不要就是要,不好就是好的意思。朕……都知道的。”
“……”
“為了感激雪兒肯為朕生孩子,朕今晚定要好好慰勞慰勞你。”Shit!說穿了就是他欲求不滿,幹嘛說是為了我呢?
不管他,在那激越的吻勢下,我從被動轉為配合,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
真懷疑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構造有什麼不同。看清晨他神清氣爽的自個兒一層層的穿中衣,又套上龍袍朝服,一臉的春風得意,我卻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感覺十分的不爽。
他穿好衣裳,又在綠萼打好的水盆裏自已洗臉,瞧,我教得多好,知道勞動最關榮,都不那麼使喚宮人了。洗到一半的他突然停了下來,走到銅鏡前仔細看了看,立在當場半晌才訕笑:“我說耳根處怎麼有絲絲痛楚,原來是雪兒昨晚給朕好看了,瞧,這耳根都被你指尖抓了兩條傷痕呢。”
我覺得羞愧又好笑,光著身子一骨碌爬起來赤足下床邊嚷嚷:“來,讓我瞧瞧。”話音剛落,腳步緩了下來,隻覺心跳一下變得急速,幾欲奔口而出,有種惡心想吐的感覺,還未來得及反應,隻聽得嘉靖皇帝在一旁驚呼:“雪兒……雪兒”嗯,這個男人,不是說君王要時時注意形象麼?怎麼最後那聲‘雪兒’既象在咆哮,又象重傷垂死的野獸在狂嘯?
…………
神智漸漸回來,感覺頭暈暈的,胃部不適感依然嚴重,心跳也較正常時間要快,這是怎麼回事?
對了,早上,他起床穿衣,準備上朝,然後他洗臉,說耳根被我抓傷了,所以我準備起床看看傷痕,再然後……就是空白了。
好像……我在21世紀的前半生,有低血糖的毛病,偶爾會出現莫名暈倒的情形,根據現在身體出現的症狀,估摸著我多半是暈倒了,可,這怎麼可能?我身體自穿越後一直挺好的呀。
閉著眼亂七八糟的想了半天準備喚人,眼皮子剛動了一下,卻被一陣張皇急促又驚喜的嚷嚷聲給打斷:“陛下,娘娘醒過來了!”“陛下,娘娘沒事了”“陛下……”
真吵!睜開眼,果真順利的看得他從後頭越到前頭,急切的坐在床沿,咦?不是應該上朝麼?
正要出聲相詢,卻被那一臉的擔憂給嚇住了!唉!這個男人,從來不知畏懼為何物的他,平日裏的雍容高貴、冷清絕然此刻統統不見,有的隻是近乎柔弱的眼神及發白的唇畔,無一不顯示出他的驚恐惶急……
我呆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緩慢而用力咽下一口口水,顫抖的右手不知所措的拽緊又鬆開,終於遲疑著撫上我的臉,喉嚨嘶啞:“雪兒,你還好麼?”我點點頭,天,眩暈感又來了,他在擔心我……非常的擔心,有了這個認知,我想還說說笑兩句才好,想起暈倒之前的插曲:“讓我看看你的傷……”
他愣住,那緊繃的麵部表情聽到這話總算略有緩解。似要笑給我看,努力了半天才勉強撐起嘴角,有力的雙手終是不再顫抖,輕輕的將我的頭托起,又輕輕的將我摟進懷裏,堅決的將我擁緊:“雪兒……你嚇壞我了……”
我笑了笑:“有許多人看著呢,注意形象……我想喝水。”前兩句他根本理都不理,而後才略略鬆開我,從一臉驚慌的綠萼手裏接過灑了小半的水,邊扶正我將水遞到我嘴邊,口中卻小聲責道:“慌什麼,沒事了。”饒是我頭暈眼花,仍是將剛進口的水給噴了出來。
知道我是在取笑他之前的失態,會意一笑,也不吭聲,隻是靜靜的幫我順氣。半晌才輕聲問:“還喝麼?”我又喝了兩口,他才放下杯子柔聲問:“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繼續躺著?”我搖搖頭:“我沒事了,坐會吧,躺著暈得慌。”其實我是嘴硬的不想承認,在他懷裏,我才覺得安全,不會被那起子眩暈感打敗。他又體貼的繼續擁著我坐在床上,我從他懷裏打量著屋內。天啊,居然跪了半屋子的打補子的臣子,看官服大都是太醫院的資深老禦醫。瞧他們一個個跪得很是得瑟的惶恐不安,大氣都不敢出的戰戰兢兢的樣子,我笑道:“你嚇壞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