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身旁傳來金童清脆的聲音:“該醒了,漂亮姐姐,我們到家了!~”
睜開眼居然發現自己飄浮在空中,四周都是濃煙,隻有自己和金童周圍一尺以內被一層薄薄的金光所包裹。金童竊笑道:“又嚇著了?你已經嚇了這麼多回了,應該習慣了吧?”我歎道:“一天之內,驚喜接連不斷,因是菩薩聖意,總是好的,也沒什麼更可怕的了!~”說著說著,心中也覺得事既已至此,沒什麼好怕的了,也就擺出一副淡淡然樣子來。問道:“還有什麼更奇怪的事?”
他捉弄的笑起來:“那你現在要不要看看下邊發生了什麼?”我奇道:“到處都是煙,能看到什麼呀?”邊說邊低頭向下看去,目光竟能透過層層煙霧看清下方現場,隻見正下方有一個占地頗廣的古色古香大宅子,火正是從這兒燒起來的。從上俯視一下去,大火從這個宅子的四個角門、東、南、西、北四個小廳及中間大廳九個位置燒起,從火源處看去,竟是可怕的整齊。傻子看也知道不是失火而是人為縱火了。整個大宅子都籠罩在火海中,連後院人工湖的水麵都似要煮沸了。
但仍一個地方是意外,那是後院靠右的一個精致的小院子,它隔牆的火勢衝天,連池子裏的荷葉都被火漸漸的烤幹、變焦然後燒成灰。這個院子卻仿似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隔離,令人驚詫的是:院子裏一株開得甚是燦爛的桃花樹上,有幾枝不安份的伸出牆頭,它周圍已被大火燒得一層狼藉,那幾枝出牆桃花仍是鮮豔奪目。再定睛看向廂房,明顯是女子閨房,房內隱約可見三人,隻見那床上的女子被月白錦被蓋住,看不清容顏,隻見一頭青絲散在繡枕上,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似能感覺到觸之柔軟。床前的腳塌上斜坐著兩個丫鬟般人物,均著素色單衣,同色襦裙,一副熟睡的樣子。
著著下邊的大火,心裏正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突然隻聽見東邊傳來一陣震耳地敲鑼聲:“走水啦,大家快救火!”。原來在一瞬間,因風勢大火已然略過宅子右邊的圍牆,通過街口的牌樓一下子燃至另一街邊的民居,一時間鑼鼓聲、求救聲、小孩子的哭聲、大人淩亂的腳步聲,似將整個城中人都驚起了。
我頭皮一麻,是了,大火都燒出牆外,鄰裏均奮力撲火,連八旬老人也沒閑著,或提或拿,忙著救火。這個火源處的宅子內,卻是一片詭異的寧靜,隻有火燒時發出的“劈迫”聲,竟是半點人聲也無,更別提有人奔走了。
正在發問。身邊金童開口道:“姐姐,別亂想了,這個宅子裏除了倚雪院的三個人,另有七百四十三人,他們都沒聲息,是因為事先服用了兌在酒中的曼陀羅+草烏散藥汁,就算燒死了都不會醒的”。
我大驚:“為什麼?”
他正臉答道:“說來話長。這事得從此府先祖說起:此府姓張,先祖乃是威武將軍定邊公,當年曾追隨聖□□爺打得天下,官功顯赫,被聖□□爺親封一等輔國公,世襲罔裼。現任輔國公,也就是小姐的父親世公,世襲外另官至兵部侍郎,因自峙功臣之後,驕奢淫逸,平日在朝中素與太子不和,卻和楚王交往過密,楚王乃聖祖爺嫡親王後裔,一直有些個孽障想法。今上年老體弱,自知時日無多,對楚王平日裏的些許不臣作為自是心知肚明,為防殯天後世公擁兵自重,和那楚王幹出那大不逆的事情來,遂尋了個錯,削去世公世襲爵位,後覺著將門虎子,從者甚多,仍不放心,三日前降了兩道密詔,一道言明欺君罔上的原由。另一道則是令世公一家合府自諡,否則當誅九族。”
我奇道:“欺君罔上?這麼模糊?誅九族?自己都管不了,還管族人死活?”。
金童訝然:“那第一道密詔除了世公,旁人都沒瞧見。至於為何要管族人死活?世公是明白人,自知就算躲過此劫,聖上仍可他事論罪。況且世公為人雖放蕩不羈,卻是最重情義,平日裏對族人也頗多照看。豈可為已之事,陷他人於不顧?”我略汗,心道:“我可做不來舍小利為大義的事!”
“那……”我還要開口。金童笑截道:“漂亮姐姐,你是否想問那小姐之事?”
我點了點頭。“這又是另一樁故事了。這位小姐姓張名伶雪,前世乃窮苦人家的女兒,一日上山進香途中,偶遇下凡曆劫的紫薇星君,當時星君正落迫,饑寒交集,卻無人答理。正感歎世間冷清之時,小姐笑顏贈衣施飯,令星君頓生好感。”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菩薩慈悲為懷,見星君劫數為結,現姻緣結又起,特留下今世小姐一命,各渡前程。”
我不由得好奇的問:“如果我不來,又會怎樣?小姐又當如何?”金童笑道:“那她便隻有下世再繼前緣了。時間到了,姐姐,我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你下去吧!~”我一驚,大聲說道:“我又不是她,怎會和星君再繼前世未了緣?”突然上空仙樂響起,金光四射。我抬頭一看,隻見觀音大士笑嗔道:“癡兒,你當初既已選擇以此為後半生。自然就是她了!伶雪,豔林,一人兩世!~去吧。今日你我緣盡於此,定無再見之日,他日你好自為之,善哉善哉!~”說罷拂塵輕揚,我便再次成功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