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縣城的私塾裏,傳來朗朗讀書聲。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可乎?”
子曰:“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紈絝子弟李君,池俊傑,羅宇,袁信讀此《四書五經》如同嚼蠟,生吞蒼蠅一般,一臉厭惡之色。他們對此等什麼“曾子曰,孫子曰,老子曰”,全都甚難理解,隻覺狗屁不通,他們隻關心那些野史趣聞。身材微胖,麵色紅潤白皙的李君少爺笑道:“聽說孔子大濕,是野合所生,司馬遷在‘史記,孔子世家’有講到。”
以李君為首的池羅袁三人紛紛驚道:“原來孔大濕是在野外交配所生。”他們發出哈哈大笑聲。
念書最是認真的文狀元,對這紈絝四人幫投去鄙夷之色,出於內心儒家熏陶的正義之心,他大聲喝道:“你們這等粗鄙之人,居然敢侮辱孔聖賢,簡直厚顏無恥,卑鄙下流。”
李君翻了翻白眼,輕蔑道:“呦嗬,你居然敢對老子凶起來,還嫌平日裏挨揍不夠嗎?放學你別走那麼快,我教你學會孔大濕的尊卑之禮,你一個農家二代,憑啥和我這官二代相鬥?”
池俊傑,羅宇,袁信三人配合著李君的狠話,雙手把按著骨節,直弄得格格作響,擺出一副要流氓打架的樣式。
“老大,這窮廝骨頭癢了,要狠揍一頓。”
文狀元看著這架勢,想起平日被他們欺淩的樣子,一陣肉痛,趕緊埋頭讀書,不敢多言。希望這幫二世祖放學後享樂貪玩,忘了揍他。
這文狀元生在一個以種莊稼為生的中農家庭裏,介於富農和貧農之間,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所以被寄予厚望,取名“文狀元”,送到這書院讀書。希望將來考取功名狀元,光宗耀祖。
這文狀元確實人如其名,無論在書院考試功課中都是第一,很有未來金榜題名之勢。這深惹得李君這紈絝四人幫嫉妒痛恨,李君更是大惑不解:“這窮廝那麼勤快幹嘛,這科舉狀元,叫我當知府的爹爹打點一下,還不是手到擒來。”
放學時刻終於到了,書院拐角處,李君四人一把按住雖然身材高挑,但無比瘦削的文狀元,一頓胖揍開來,直聽“乒乒乓乓”作響。
“你這偽狀元,敢和老子叫板!”李君怒罵道。
文狀元一句話也不說,倔強地承受著雨點般的拳頭和鞋印。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窮酸樣,你是永生永世當不了高貴的狀元郎的。”池俊傑,羅宇,袁信三個富二代,看著文狀元倔強不告饒的樣子,揍得更加狠了,直把自己手都揍得通紅。
“好了停手吧,這窮廝那麼瘦弱,萬一被我們打死了,就不好玩了。”
頭發邋遢發臭,像幾日沒洗的池俊傑猥瑣一笑:“把這窮廝揍死了,還要賠棺材錢,這多麼不值得啊。”
眾人心滿意足地離去,留下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滿身瘀傷的文狀元。他躺在地上半響,才緩過神來,像受傷的小獸一樣,默默舔著自己的傷口,手顫抖地擦幹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跡。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哭泣。但是周圍有行人走過,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他趕緊收斂起了眼淚。這男兒流血不流淚,被人看到多麼地丟臉啊。他站起身來,像沒事人一樣,故作高興地笑道:“這世界太不公平了,兒子都打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