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會兒,我先接個電話。”顧伊正從與家隔了幾條街的一家酒吧出來,呆在牛仔外套裏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顯示屏上是熟悉的名字,她朝不遠處的一個叼著煙的男人說了句,接起電話,“妞。”
“姐,我今天可能,可能來不了了。”尖細的聲音直戳顧伊的耳膜,雖然是習慣了,多少還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接電話的那刻。
“被你媽發現了?”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半天憋出一字“嗯”,顧伊撓了撓頭,“得,那先掛了,祝你好運!”來電的是她的閨蜜兼發小貝米,看這樣子就知道又被他媽媽給抓包了。
“好了嗎?”望見顧伊掛下電話,便問道。
顧伊轉過頭,那男人扔了手裏的煙頭,用腳撚滅了火星。
“沒事了,走吧。”
貝米,堪稱全宇宙好閨蜜,貝米和顧伊的關係用貝米的話來說即便是作奸犯科他也會二話不說陪著顧伊,顧伊有事第一個衝在前頭,作為一朵180cm高的小嬌花,以身高的優勢攆走了不少上門招惹顧伊的人,從那件事之後,便一直纏在她身邊,除了被他媽媽發現的時候。貝米原名叫張成,挺陽剛一名字,可他本人卻與名字背道而馳,因而也不喜歡這個名字,自說自話就給換了一個,貝是取了媽媽的姓。初上幼兒園不久就開始耽溺於小姑娘們的花花裙子,哭鬧著要穿裙子,他媽媽拗不過他隻好把他打扮得像個小姑娘,這裙子一穿就是10年,後來他媽媽礙於周圍太多人的嘴舌和對兒子未來的考慮硬是逼他脫下了裙子。可那裙子早在貝米心中埋了種子,就算拔了大樹還有種,還有念想,原本還可以借顧伊的來穿,可這個子竄得太快,沒一年就隻能自己攢錢買了。青春期還有一件事是貝米最不想麵對的——變聲,少年獨有的沙啞打擊了貝米的公主夢,貝米原先是可以發出像糖果那樣甜膩的嗓音,這樣一來就成了泡沫。自那以後,他就開始練習掐著嗓子尖細地講話。顧伊起初是難以接受這樣的聲音,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
秋日的夜晚帶著冷風,街上的人都穿著薄毛衣或是長袖衛衣,更怕冷的可能還要加件稍厚些的外套。顧伊牛仔破洞外套裏僅套了件吊帶,下身也隻穿了條短褲,坡跟綁帶涼鞋上的帶子鬆鬆垮垮甩到地上鞋上發出“啪嗒啪嗒”聲,全然一副夏日打扮。出門之前灌了不少酒,酒意上頭總帶著暖意,但冷風還是穿透了顧伊的身子,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旁邊的男人見狀,殷勤地脫下上衣想蓋在她的身上,卻不料顧伊往前快走了兩步躲掉了他的衣服,那男人尷尬地站住腳,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顧伊離遠了才也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顧伊在前邊走著,那個男人在後邊跟著,之前喝酒也是,這男的打拿起酒杯那一刻就被她牽著鼻子走,到現在,雖然他成功哄著顧伊陪自己度過今宵,但說到底還是顧伊掌控著全局,要不然他也不會放棄開車隨她在這邊街上走動。
那男人少說也有三十五六了,顧伊在他刷卡的時候從他的錢包裏看到過一張照片,那分明是一張三口之家的合照,她沒看清男人身旁的女人。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現在在和別人鬼混會怎樣?想到這,顧伊的胸口一陣惡心,自己能不堪到什麼樣子,從來也沒有計算過,自己也不想算,她突然想離開,離開這條街,離開這個男人,但這樣又好像對不起什麼,也許是剛才掏了錢包的男人,也許是酒,也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