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是灰茫茫的一片,烏黑的煙,滿地狼藉的是屍體、刀劍槍、盾牌、鎧甲、旗幟,還有流淌著的血,火燒過的灰燼,這邊是一場大戰之後的戰場,荒涼,恐怖。
慕容青鳶行走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不說話,腳步很輕,沉默不語,似乎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墨痕默默的跟在慕容青鳶的身後,他不懂,其實明明可以不走這過的,可慕容青鳶非要走這過,她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是想要用這樣的場麵來鞭笞自己嗎?墨痕不知道。
漓洛看到慕容青鳶回來,雖然高興,但墨痕看的出來,他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是算準了她會回來的。
白藍楓已經醒來,依舊在臥床休息,司空眠在裏麵陪著他,慕容青鳶向漓洛問了些情況便自己回了房。
一場大戰之後,便是長久的休憩,這樣的喘息的機會,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喘息的更多一些,但很顯然,司空眠並沒有打算打折疲憊的兵乘勝追擊,這樣做到底是因為自己的軍隊傷亡也慘重,需要時間整頓、休憩,還是另有打算,無人知道。
三天過後,戰爭重開,司空眠依舊帶著蘇將軍和千軍萬馬,東方肆年似乎先要釜底抽薪,所有的人馬全部出動,也不過區區幾萬,這一場戰役,從數量上來看,顯而易見的夜柨娰處於劣勢。
慕容青鳶依然抱著一把琴,看著這些威武的隊伍,有些迷惘,她不明白自己此時出現在這裏到底是為什麼?
兩方依舊在打殺著,慕容青鳶依然選擇了一處稍微遠離些戰場的席地而坐,彈著自己也不知道什麼事什麼曲子的曲子,造不成什麼傷害,也不想造成什麼傷害,也不知道到底該給誰造成傷害。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現在這裏,依然發現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什麼,依然無能無力,這樣的無力感,讓自己很難受。
屍體慢慢的開始遍布戰場,血腥味彌漫著鼻尖,夜柨娰那一邊連連敗退。眼看著要徹底敗退了,就在此刻,夜柨娰那邊忽然押上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許湘,除了有些許憔悴之外,看上去一切都還好,看來,看在許甲年的麵子上,許湘並沒有吃什麼苦。
“司空眠,叫你的手洗停下,撤退十米,不然我就殺了她,殺了你的侄子。”東方肆年刀指著許湘說道。
“嗬嗬,東方肆年,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漢子,沒想到還那個女人來威脅我,我也一直以為你很聰明,卻沒想到你們這麼愚蠢,區區一個你們夜柨娰的女人,懷了我們司空家的骨血,就想拿她來威脅我呢?你覺得這個女人,她有資格剩下司空家夫人後代嗎?我比你還希望他們死,東方肆年,我沒到你這麼愚蠢。”司空眠冷笑道。
東方肆年一怔笑道:“倒是我犯傻了,很好,司空眠你你不愧是一國之君,心狠手辣,好,既然威脅不了你,來人,把這個女人殺了,我們和他們同歸於盡。”
“是。”有人提起刀正要砍下去。
“慢。”這時候,從墒殷的士兵群裏走出來了一個男子,他一襲藍衣,走路有些慢,像是極力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這個人就是白藍楓,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混在這人群中的。
那一邊本來麵無表情,如死灰般的許湘終於有了一點表情,沒有說話,隻是一滴一滴的吊著眼淚,從一滴一滴到洶湧澎湃,最後,竟然嗚嗚的哭出了聲,戰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整個戰場回應著的都是許湘的哭聲,那種哭是委屈的哭。
“藍楓,你傷還沒好呢,你來幹什麼?”司空眠淩厲的問道。
“哥,我求你救救湘兒。”白藍楓堂堂七尺的男兒,麵對著這麼多人,就這麼跪在了司空眠的麵前。
“藍楓,起來,你幹什麼呢,這麼多人,男兒膝下有黃金。”司空眠臉上有些受不住。
慕容青鳶依舊在遠處看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最終真的隻是路人了嗎?如今看著他為了別的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司空眠麵前,眼裏還滿含著淚水,隻為了秋司空眠救許湘。
東方肆年果然是精明的,連這一點都抓的精確無比,這一點讓慕容青鳶不得不佩服。
“司空眠,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再不吭聲,我可要殺人了。”東方肆年看到事情有轉機,便馬上柴上添上一把火。
“東方肆年,你個被逼小人,有本事別拿女人威脅,我們單打獨鬥,你若是贏了我,我便放你們一馬,並且準許你帶走那個女人,若是你輸了,你就帶著你的手下投降,我也不為難你們,那個女人也交給我怎麼樣?”由於白藍楓一直這樣求著司空眠,司空眠也有些受不了,便想了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成交。”慕容青鳶沒有想到的是,東方肆年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漓洛今天也來了,他走到慕容青鳶的身邊悄悄的說道:“不就是救個女人嗎?其實真不用這麼麻煩,我若出手,肯定馬上就救過來了。”
慕容青鳶白了漓洛一眼。
漓洛來戰場上依然是一襲白衣,這一點和慕容青鳶一樣,這個男人,還真的是很多方麵都和自己一樣呢,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和漓洛在一起,心裏會特別的踏實,不用害怕有一天他會離開自己,就像是從心裏肯定了這個人一定會陪自己走一輩子,一直走下去,這種感覺,以前和白藍楓在一起的時候她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