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馬嘯接著說道,“史主事,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一想,太夫人改嫁給你,你能給她什麼?除了讓她的名聲掃地之外,還會有什麼結果?皇家的顏麵啊,都被你們二人這樣一番折騰給丟掉九霄雲外去了,您想想,皇後娘娘能樂意了麼?”
文俊低聲回道,“馬長史官說的固然是,隻是這件事情,並不是下官自己一個人就膽敢做主的,當日慶國公還在京城的時候,已經請示過陛下的同意,想來皇上已經允準了,那麼應當無妨吧?”
其實,文俊心中此時也有些慌了神,皇上跟皇後之間,為什麼會有不一樣的意見,到底是以皇上的話為準,還是皇後的意思更重要,他這樣的身份,自然隻有靠自己揣測了。
馬嘯鼻子裏麵“哼”了一聲,一臉不屑的說道,“史主事啊史主事,你果然還是糊塗,你以為所有事情,隻要皇上點了頭,皇後娘娘就一點兒什麼都不能說了麼?現在皇後娘娘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希望太夫人改嫁給你,至於剩下的,就看你史主事懂不懂事,會不會做了。”
原來,他是來威脅自己的。文俊聽到這裏,已經心中明朗了,什麼皇家顏麵,都不過是說辭而已,如果皇後娘娘真的有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早就可以到皇上麵前去勸說,隻是想來她是說不動皇上的,所以才想著從自己這裏下手。
隻是,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到底想要用什麼樣的條件,來威脅自己呢?
馬嘯見文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最後一招,隻怕是難以勸服此人,於是接著說道,“史主事,今天咱們就把話攤開了說吧,您好好琢磨琢磨,如果皇後娘娘看您不順眼,您日後,在這京城還能混得下去麼?慶國公縱然幫了您不少的忙,可是他老人家臨走不也就隻是給您謀了個主事的官職?就憑一個小小六品,難道您還想跟皇後娘娘作對不成?”
文俊一愣,他從來隻是想過要跟黛瑾過下半輩子,還沒想到,這個簡單的決定,已經在馬長史官口中,成為了“跟皇後娘娘作對”這麼嚴重。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文俊緊皺雙眉,“隻是雖然沒有明文的婚約,皇上和太夫人都已經決定了這改嫁之事,叫下官可怎麼辦呢。”
他心中,還是希望可以能夠迎娶黛瑾改嫁過來,等到兩人在一起了,那麼就算京城中無法容身,大不了就一起回魯中,那邊還有兒子女兒,想來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打算。
馬嘯湊近了文俊的跟前,低聲說道,“史主事,您還沒聽懂我的意思麼?皇後娘娘說了,這樁婚事,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麼代價,她都要攔阻的。您是個讀書人,也是個官宦子弟,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個女子,賭上自己的前途命運?皇後娘娘說了,隻要您悄沒聲的離開京城,永遠不再出現在太夫人的麵前,那麼,不需要什麼辦法,這婚事不是自然就沒了麼。”
這,文俊一怔,心中猛地搖了搖頭,這樣不聲不響的就離開,豈不是會讓黛瑾傷心欲絕的?可是,在長史官麵前,臉上也不敢顯現出什麼來。
馬嘯見文俊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便接著說道,“而且,皇後娘娘早就吩咐過了,隻要您按照她的意思行事,那麼等您回到魯中之後,不僅僅是您自己,就連您的兒子,都可以有官位可做,到時候,您就是娘娘在魯中的人,官銜大小咱們先不必多說,您這以後,都不用再指著那麼點兒俸祿銀子過日子啦。”
這一番話,對文俊倒是起了作用,尤其是聽到說,連兒子也可以有官位的時候,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
想到自己被貶官的時候,那些痛哭流涕的日子,尤其是每每麵對父母親的靈牌,都覺得對不起自己這個曾經顯赫的官宦世家。就算如今又靠著代璋的幫助撿回了一官半職,可是兒子沒能好好念書走仕途,自己也就是隻能領著一點兒朝廷的俸祿到死了。
如今皇後給了這麼優厚的條件,怎麼能讓他不動心呢!
隻是,他還是會想起黛瑾的眼神,黛瑾小時候在明國公府裏麵看自己的眼神,黛瑾被發配為順王府的奴婢後來找自己時的眼神,黛瑾在皇宮中第一次見到從魯中趕來的那個灰頭土臉的自己時的眼神,還有之後的每一次,說起終於可以白頭偕老時,她那一如既往的期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