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奇了。“劉嬤嬤聽罷,不斷地咂舌,“若是太夫人與淳王爺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為何又主動提出來把姑娘嫁過來呢?”
倫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正是呢,說起來,早在好幾年之前,順王爺還在世的時候,作為世子的景承,就已經到了年齡,該是要考慮娶親的事情了。作為皇室的長子長孫,拖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談婚論嫁,也是奇事一樁。
難不成,他這麼多年未娶,就是因為黛瑾姑母?
可是若是這樣,怎麼如此著急,三年的孝剛過,就做這麼一樁奇怪的親事?
“哎……”一旁的劉嬤嬤長歎一聲,“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隻怕是太夫人把姑娘嫁過來,是為了掩飾他們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呢。淳王爺再不娶親,外麵人說話都不好聽了,可是要是娶個別人家的姑娘,又怕被發現了什麼,姑娘你就不同了,你是太夫人的親侄女兒,如果她名聲有損,你臉上也不好看,所以是打定了主意,知道姑娘不敢聲張!”
劉嬤嬤這番話,其實倫伶自己也有想到,可是真真切切的被旁人說出了口,還是好像一個悶棍結實的打在了胸口上一般。
“所以,他們是要我做個活死人不成?”倫伶雖是問話,卻自己也點了點頭。
以前隻想到了姑母也許會不管自己的死活,可是如今才發現,她竟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加狠心!
劉嬤嬤看著倫伶隻是愣愣的出神,在一旁勸慰道,“姑娘可憐,可是如今糟蹋自己的身子也不是個法子,不如還是早些睡吧,明兒個一早還得早起。”
倫伶抹了一把眼淚,不錯,糟蹋自己的身子算是個什麼意思呢,豈不是如了那起小人的心意。
倫伶知道,自己一個新嫁娘,在王府裏麵,雖然名為王妃,可是初來乍到,還是要事事小心,不僅不能得罪了黛瑾姑母,就連這王府裏的婆子、丫鬟、小廝,自己都要好好的相處。
因為,總有一天,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這王府的主人,而現在,隻有強迫自己忍耐著一切,準備周全,才能等到那一天,自己可以真正的行使作為正室王妃的所有權力,可以給今晚洞房花燭的冷清慘淡一個最完美的交代!
倫伶的這一夜是如何度過的,同在王府的黛瑾絲毫都不知道,關於女兒脫口而出的那句“爹爹”,黛瑾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甚至有些如釋重負,若是在往常,儀如這樣一句,也許會讓黛瑾大驚失色,可是現在不同了,景承是有妻室的人了,別人不會再過多想起過去的那些風言風語了,這樣的話語,就算出現,也會被當成是一個笑話而已吧。
黛瑾心中以為,也許從此往後,都不會再有人把自己和景承聯係在一起,這樣,那個景承身上最大的汙名,也就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慢慢倫伶給他生兒育女,而漸漸消失殆盡。
困意全無的黛瑾,坐在床榻上,細細想著景承作為儲位繼承人的各種可能,這樁婚事完成,算是了結了一個擔憂,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需要的準備呢?
也許,其他沒什麼更多她可以做的事情了,也沒什麼需要她做的事情了。
景承自從答應了黛瑾參與爭儲之後,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一改以往不問世事的風流公子模樣,不僅常常出入朝堂之上,各家朝廷要員的府邸內外,也時不時出現他的身影,從肅王爺,到皇室的其他宗親,越發比以前更加看重這位先帝爺的長子長孫。
這些,都是久居宮中的景舜,無法相比的優點。
可是黛瑾也知道,僅憑這些優點,絕對不足以讓皇上心甘情願的把儲位拱手送給別人的兒子,景舜就算是再無用,隻要他無大過大錯,那皇位,就還是會落在他的頭上。
所以,為了能讓景承有一點點再進一步的可能,隻能期待著謝敏和景舜母子兩個,再犯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甚至一個都不足夠,要越多越好。
這可如何是好呢?黛瑾的腦中飛速的旋轉,是了,若是想要在這母子二人身上打什麼主意,那就隻能指望一個人,彌含。
這是謝敏當年的糊塗,送到眼前來的絕好機遇。
不過黛瑾現在還不確定,彌含現在,是否真心實意願意拋棄她娘家的身份,死心塌地的為代璋、為楚家、為景承奪嫡做一切她能做到的事情。
也許真的是天助楚氏,天助景承,就在黛瑾對這件事一籌莫展的時候,代璋的府裏傳來了消息:彌含已有了兩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