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姬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符合著說道,“是呀王爺,看在雲姨娘是禦賜的份兒上,您若是堅持要送官,別的不說,就是皇上的臉上,也不大好看呀。”
這話,倒是提醒了王爺。
從古至今,還沒聽說哪個禦賜的王妃,被送官的,更何況是毒殺人這樣的死罪,要是他順王府開了這個先例,可真不隻是現在丟人,而是後世都顏麵無存。
可是現在的熙雲,已經是府裏無名無分的一個小小姬妾,再低,也低不到哪裏去了,就這麼留著她在府裏,怎麼對得起黛瑾呢?
王爺回頭看看坐在椅子上的黛瑾,她到現在為止,還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其實黛瑾也不知道自己心裏該有些什麼想法。
如果說最初發現有人要毒害自己,心中是充滿了憤怒的話,現在,那些憤怒已經開始慢慢消去,剩下更多的,是不解。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身為一個弱女子,從不害人,也曆經了家破人亡,淪落為奴,屈身為妾等等各種的不如意,到頭來還要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所算計傷害?
後來,聽說又是熙雲,這不解便更加加重了一層。
之前熙雲的種種傷害,在黛瑾心中留下的是難以抹去的痛苦和恨意,隻是生活中的坎坷還太多,她完全沒有精力來照料自己的這份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現在的熙雲,已經幾乎沒有任何要傷害自己的理由了,她為什麼還不放手?
也是因為恨吧,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恨,可是那情緒應該是相似的。而這種情緒,竟然這樣可怕?
黛瑾坐在這裏,看著哭叫得已經開始有些抽搐的熙雲,突然恨不起來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做了母親,因為腹中的另一個生命,黛瑾開始去想,我到底要給我這孩兒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去生存,去長大?
王爺走到黛瑾的身邊,問道,“瑾兒,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說法,本王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處置。這樣吧,一切都聽你的,畢竟這毒婦要害的人也是你。你說怎樣,便怎樣好了。”
熙雲聽到這話,跪行著爬到黛瑾跟前,雙手抱著黛瑾的小腿,眼淚鼻涕一起留下,大聲說道,
“瑾夫人,瑾夫人,今生今世,熙雲對你不住的地方太多,就是想要分辯,也是沒什麼好分辨的了。隻求瑾夫人許我一個體麵的了斷,我就是做鬼,也保佑你和孩兒,生生世世,平安富貴……”
不知為何,麵對平日裏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的王熙雲,黛瑾竟然覺得她這話十分真心。
也許因為自己也曾經做過那個跪在下麵的人,黛瑾並沒有想讓她下場慘淡的願望。
“回王爺,妾身肚子裏的孩子還未出世,府裏若是鬧這樣打打殺殺的事情,隻怕不吉利。就算為了給孩兒積德,照妾身看,此事,便罷了吧。隻要雲姨娘此後可以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我就滿足了。”
王爺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想想倒是也有理,“好,那就算為了孩兒積德,此事,就不必告官。從此以後,王氏就移居東腳門的那個偏院中,除了陪嫁的丫鬟,不許再有旁人伺候,每月的例銀,就按照丫鬟的分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