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熙雲做到了安安靜靜,好像這個順王府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她這個側王妃一般。
碧紋跟翠痕兩個,畢竟還是忠心護主的,過了開始的憤怒和傷心之後,也都坐下來替熙雲想辦法。
外麵來的信兒說,王禦史自從彈劾失敗被降官之後,一度借酒澆愁,沉迷不起。
說是年關將至,王家家裏雖然不缺過年用的一應物事,然而卻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
熙雲聽到,心內不由得一陣抽疼。
本就是我帶累了父親,如今連我也自作自受,可又還能有什麼法子救的家裏人呢。
碧紋在一旁小聲的歎氣,“說來真是樹倒猢猻散。自從咱們王妃,啊不,夫人,沒了封號之後,平日裏那起獻殷勤的小人也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怎麼說夫人也還是這王府裏管事兒的……”
翠痕勸道,“你歇一歇吧,現下不比以前了,連吃的用的都得將就些了,哪還能指望什麼別的。”
碧紋說,“可是呢,咱們在這兒可能還好些,不知道家裏麵老爺夫人該怎麼樣了呢。以往老爺做一品禦史大人的時候,多少人踩破了門檻子的,現在估計也都散了。”
熙雲聽著這話心裏又是一陣傷心惱怒。
碧紋說的沒錯,出這麼大的事兒,朝中文武百官,竟然沒有人出手相助一下?
雖然都察院向來是個得罪人的活兒,可是父親為官數載,不曾有過大是大非的錯誤,也一度結交下不少官場上誌同道合的朋友。
就是這次,也是一心想著替朝中舊族出氣,打擊新貴謝家,才出的事兒。
又聽翠痕說,“可不是呢,隻是這樣的事情,誰又願意扯到自己頭上來,這個關頭,要是有些沾親帶故的才好。說來還是咱們王家人丁不盛,雖然一直家世顯赫,可是男丁稀少,為官者更少。”
是啊,除了些極遠房的,自己就隻有些還未成年的弟弟妹妹,父親那一輩,隻有兄妹兩個留在京城。
史家?
嫁到史家的姑母一直與自己多有來往,又是父親的親妹妹,也許,是個可以一試的機會?
雖然史家那個做禮部尚書的姑父幾個月前去世了,然而聽說他兒子十分出息,年紀輕輕,已經做到了禮部郎中,還有傳言,說等著現在的吳侍郎告老還鄉之時,那侍郎的位子,定是留給史家公子的。
看起來是個前途光明的家族。
修書一封?不,還是親自上門拜訪吧。
如今既然已經不是王妃,那麼求人辦事,還是得誠懇些。
姑母王夫人對熙雲的到來倒並不意外,似乎是早就預備了許久。
姑侄寒暄一陣,一起感傷了許久王禦史,哦不,是王主簿,現在的淒涼慘景。
居然,沒了王妃封號的熙雲,與王夫人攀談起來,感覺竟比以往更加親切、熟絡些,似乎她還是小時候那個跟姑母要糖吃的小孩子。
一陣唏噓過後,王夫人沒等熙雲說出此次的來意,便主動說道,“我知道你這次來,其實想見的,不是我,隻怕,是想與文俊相見吧?”
熙雲點點頭,“姑母說的不錯,雖然說朝堂中事,我等婦人不應過多參與,更何況,我如今也沒有什麼資格參與……隻是,聽聞得文俊今日步步高升,手中也有了些權勢,不知……”
“你不用說了。”王夫人擺了擺手,“你說的,我如何不知。你父親,是我的親哥哥,王家,是我的娘家。自從家裏麵出了事,我和你,是一樣的心急。隻是不願給你們父女二人添麻煩罷了,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