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夫人喜歡便可。”齊誌遠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件事他會知道,我並不意外。就是不知現在六王府裏的釘子都拔光了沒有。
一旁,池子涼涼地說道:“如今夫人貴為皇親國戚,怎會過得不好?”
“說道皇親國戚,在駙馬麵前,淺月可不敢這樣自稱。”我笑笑,說道。
表麵上是說他娶的是田心公主,實際上暗指當今坐在皇位上之人乃是齊誌遠的兒子。
丁齊誌遠臉上未見變化,池子則表情茫然地望著我們,看來並沒有被告知此事。
拍拍池子的手,淡淡地說道:“我倒是時常想起小時候大家一起的樣子。”
“嗬嗬!”齊誌遠淡淡一笑,笑容中卻帶著說不清的憂鬱和落寞,“隻是,獨自一人之時,想到那可愛的模樣,心中頗為不舍。不怕你笑話,常常一個人哭到睡著呢。”
“這倒不像你了!”我說。印象之中,齊誌遠永遠是堅韌張揚,樂觀陽光的代名詞。從沒想過他也會有獨自偷偷哭泣的時候。
“要怎樣才像我呢?”齊誌遠問道,他總是笑著的。但是眼前的笑容早就與從前不同,經過時間的沉澱,有了千帆過盡的從容。
他比從前更加成熟了,可是這期間的過程我卻不曾參與。
“淺月希望她的表兄能夠遠離所有的憂愁,隻要快樂就好。”
“哈哈!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長大?”
“是啊,回頭看看,隻是傻女孩的傻願望罷了。”我打了個哈哈!低頭喝茶。
茶冷了,果然很苦。
“那麼夫人又是何種想法?”沉默許久,齊誌遠忽然問道。
“我?”哂笑一聲,“我的想法,很重要嗎?”如今我有女兒,他有兒子,各自擁有婚姻和家庭,難不成我說了,就能拋下一切私奔不成?
更別說,其中還橫著一條條性命。尤其是……朝歌公子……
“要說有想法的話,便是駙馬能和田心公主琴瑟相和,子孫成群。”
齊誌遠突然少見地歎了口氣,說道:“有時候我真的以為已經看透了你,你卻總讓我推翻已知的認定。表妹願意告訴表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嗎?”
“我心中所思,唯存而已。”
“隻想活著嗎?事到如今,我也一樣。”齊誌遠說罷,望著我。我也迫使自己不去回避他的目光。
現如今,我畏懼死亡,更有了畏懼死亡的理由。
是不是代表彼此都成熟一點了呢?
這個時候,夥計在外麵敲門,說元宵已經煮好了。
各自盛了一碗,湯色清亮,上麵散了一層桂花。
舀起一個,嚐了一口,紅豆餡的。
“很甜啊!過節真好!像這樣聊天的機會恐怕不多了吧!表兄!”我感歎道。
“說哪裏話,公主府隨時歡迎夫人做客。”
“哈哈!六王府也永遠像駙馬敞開大門,六爺若有駙馬作伴,定會很高興的。”
雖然這樣說,彼此也知道,能如此平和地談笑的機會,直覺這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