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靜靜地立在那裏,看著我,神色古怪。
“奴婢何德何能,不敢勞駕夫人如此費心。”
我有些挫敗地扭過頭,打定主意讓她過得好,可春桃這副樣子,我到底該怎麼做?天知道,我居然一時衝動,想要對她說:‘要不嫁給六爺吧!!’
雖然我嚴格地按照大夫的要求在努力治病,但是其實在心裏,對還能生育的事並不抱有信心,我要春桃進門,並非十分困難。
我掐住自己的脖子,硬生生地講話吞了回去。
那邊,春桃已經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說道:“夫人安寢,奴婢就守在門外,夫人要是有吩咐,叫一聲就好。”
知道她這樣做是在乎自己,我心裏一暖,有個這樣貼心的侍女,是很多人都渴求的,想到夜深外間頗冷,還有穿堂風,要是在那裏守著,可還不如守在內室。
“就守在這裏吧。”拿春桃實在沒有辦法,我隻好投降。又喚來幾個粗使的丫頭,在房間裏放了張塌,又加了被子,輕聲說:“算是我給你賠不是,你就躺在那裏,蓋上被子,舒舒服服地陪我睡覺如何?”
不出我的預料,春桃還是恭敬地拒絕了我的好意,“奴婢是替夫人守夜的,怎麼可以和您一同睡。”
春桃是個奇怪的女孩子,我從綠真那裏知道,我喜歡吃的,我喜歡用的,我經常把玩的,換季了該用什麼,準備什麼都是春桃在背後悄悄準備好的。
春桃就像一個愛戀丈夫的妻子一般,在不經意的相處之中,不經意透露出一絲超越主仆關係的關懷和在意。但每次我略微示好,她又會冷淡地說著恪守本分的話,拉開我們的距離。
不想再和春桃糾結下去,我躺下身子,神情黯然地說:“你要是累了,就在那邊躺著休息……”
“你若累了,便在那邊休息!”我說道。
“是!”春桃輕聲回答,過來想要放下床帳。
“不必了!”我說,心想反正燭光也沒亮得使人睡不著覺。側過身,背對春桃躺著。房間內安靜下來,可以聽到她綿長的呼吸聲。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事情,大概隻是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然後見許多無辜的人都推出去,犧牲他們的性命都沒有關係。大概我對春桃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夫人?可是身體不適?”春桃突然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原來是她察覺到是我呼吸頻率變得急促。
“沒事。”我轉過身,見到春桃天真的眼神和平日一般無二,隻眉頭輕鎖,似乎在思索什麼。
突然覺得,這個小丫頭簡直是上天給我的考驗。
“你有心事?”我淡淡地問道。
“都是一些瑣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春桃說話的時候很是心不在焉,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低下頭,斂容道,“請夫人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