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考試結束還剩十五分鍾，請注意掌握時間。”廣播裏的女聲在寂靜細索的考場響起時，江疏蔚正好拿橡皮擲出了一個a，四周的人都在奮筆疾書抓緊時間演算最後幾道大題目，她拿起讀卡筆緩慢的把機讀卡上的一道題號塗黑。
“好難啊……”她趴在課桌上，避開監考老師的視線範圍，掀起眼皮去看坐在她旁邊一個男生的試卷。
男生注意到了，默不作聲地把試卷翻了一個麵，筆尖停留在自己的草稿紙上。
“看一下又不會死哦，小氣。”疏蔚猛然甩了一下筆，哢得一聲把筆芯彈出來，無所事事地又開始扔橡皮，一邊扔一邊又開始自語，“這次考試通不過，阿紀要殺了我啊，到時候一中二中對著幹，王八友誼就此破裂，昔日好友反目成仇，究竟是考試製度的敗壞，還是試卷難度的淪喪，是……”
“這位同學！”監考老師注意到了她，走到她的身邊，毫不客氣地敲了敲她的課桌，“你影響到別人考試了。”
疏蔚閉上嘴，待得老師走開之後，吹了一口垂在額上的劉海，麵帶得色：“你懂什麼，我考不好，別人也休想考好！這叫策略！”
她一邊重新擺正試卷，一邊歪頭環視周圍一圈的考場，終於找到了新目標。
“ababcccdcadacd……d什麼……靠……”疏蔚整個人都要從座位上站起來了，還是沒看見最後一個答案，她喪氣地坐下。
“是c。”一直坐在她後麵的女生起身交卷，在經過她的時候，突然輕輕開口。
疏蔚詫異地看過去。
那個女生，紮著普通簡單的馬尾，纖柔幹淨，走過她身邊時有輕微抬頭，隨後輕盈地走上講台把試卷交到監考老師手邊。四周還在埋頭疾書的其他同學驚訝地看她一眼。
她是提前交卷的，疏蔚把腳搭上桌子下的橫欄，把卡中最後一個空擋填上，想著，這個把她難到趴下的試卷，她居然提前交卷了。
校門口的路燈杆下一名女生佇立了很久，放學的人群來來往往，她一動不動，背影高挑，姿態閑適，手中的球在她手中翻轉又拋起，準確地落回手中。
“來遲了……抱歉……”疏蔚背著單肩包從校門口飛跑出來，一邊跑一邊衝向她，看見女生手一揚作勢要砸她，連忙求饒：“阿紀！我就遲到了五分鍾！別拿球砸我！我試卷沒寫完啦！”
那名被稱作阿紀的女生看了她一眼，甩手把球扔給她，拿出手機看時間：“我們晚飯吃什麼？”
“我試卷真的沒寫完……”疏蔚抱著球，心情失落。
“你家裏人來不來接你？”
“我可能要進二中了。”
“我小姨好像要來接我。”
“任杄紀！”疏蔚暴躁地打斷了這次雞同鴨講，“冷血啊你，這次考完，排球隊就要解散了！”
“知道。”
“那你這種態度哦。”
任杄紀蹲下身，把開掉的鞋帶重新係好，抬起頭看見疏蔚臉上寫滿了不爽，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借力讓自己站起來，翻轉手機屏幕，遞到疏蔚麵前。
“這是什麼啊？”疏蔚隻看到一個群消息框。
任杄紀指了指那條最新發出的消息，疏蔚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
時間是剛剛，任杄紀發了一條信息。
任杄紀（隊長）：校排球隊，解散。
任家小姨早早就停了一輛車在校門口，車款是黑色的私家尼桑，車前的擋風玻璃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發出熠熠的光輝，敞亮地映出裏麵坐著的人影。
“學姐小姨好！”疏蔚經過時侯毫無形象地趴到車窗前打招呼。
杄紀的小姨金海妍今年才二十六，也是川一中畢業出來的，目前在一家公企當高管，因為職場的磨礪，她整個人看著果決而幹練，頭發高高盤起，金屬色的腕表鬆鬆落在她的腕上，顯出成熟女性的簡單大氣。
“疏蔚啊……幾個月沒見又漂亮了。”金海妍搖下車窗，把手肘搭在車窗邊，“你們剛考完試是吧，要不要我帶你們去吃點東西？”
“別。”疏蔚笑嘻嘻得起身，帥氣地打了一個響指，“成績出來了之後讓阿紀請也是一樣的。”
“坑人玩意兒……”杄紀跟在她後麵罵了一句。
“我聽說這次考試和分校掛鉤啊，你們是不是和川二中聯考？到時候是他們那邊抽人還是你們這邊？”
“我們這邊咯。”疏蔚滿臉不爽地抓頭發，“這次學校的後兩百名會直接調到川二，川二的前一百會調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