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1 / 1)

孩子做滿月的時候,唐桂的男人真的不失信地跑去請羅先生到他家去做客。

羅文問他倆是麼樣好上的。他隻是笑而不答。問急了他反問:“先生跟師娘又是麼回事兒呢?”羅文隻好笑笑趣罷了。心想這人腦子巳經變得不那麽呆蠢了,是不是近朱者赤呢?

羅文答應了唐桂男人的請客。

滿月的那一日羅文果然去了。但他也帶去了禮物。隻是這禮物又少又筒單:

一子掛麵一隻雞蛋。

生禮和壽禮一般是不能缺少掛麵的,這是規矩。大概取一種叫生生長壽的意思吧。不過,單隻掛麵不行,還得有其它配禮。如肉、雞蛋、油條、衣料等。

羅文的禮物本是無可厚非的。隻是太少了。少得令人奇怪且感到很為難。

因為收禮也是有一定規矩的。掛麵不論多和少,最多隻能接一子。而他的這一子掛麵卻是不能全部接的。全部接了人家會說你愛東西而不懂禮。不過,如果一分為二呢?似乎也沒有問題。但一隻雞蛋怎麼辦?對於雞蛋這一類的東西是收半數的。一隻雞蛋如何半數法?

唐桂的婆婆是推辭不要他羅先生的禮物的。

羅文隻好將禮簍親自交到唐桂的手上。並說:“不收是嫌少了。全收了是愛東西。”

唐桂一聽就曉得他是故意考她,再試她的心竅的。她立即就做給羅文看。

一子掛麵是一分為二,而雞蛋呢?先放進水裏麵去煮開。蛋熟了蛋裏麵的液體就成固體了。撈起雞蛋拿到砧板上用刀也來個一分為二。

羅文看到此處,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聰明了。

雖然這樣,但他並沒有就此而離去。

他要等著看一看孩子。

客人們除了送禮,當然應該關愛一下嬰兒。

但他為何也要看孩子呢?是他懷疑那孩子不是正主人的不會象正主人嗎?不是的。他巳經聽說了她生下的是雙胞胎。這雙胞胎是可以做一點文章的。這文章就是投機取巧,占點小便宜。他滿有把握這回她不會知覺。到知覺時一定遲了。所以巴巴兒的等著客人輪流看孩子。

他也一本正經的看,並伸手抱一抱,忽兒好象無意地問:“哪個是先生的?哪個是後生的?”

他相信也會有其他客人這樣問的。所以他有把握她不會警覺。

然而他想錯了。

她一聽就知道他是別有用心。所以馬上回答:“先生也是我的兒,後生也是我的兒。”

他如吃了當頭棒,腦袋“嗡”地一響,差點氣得栽倒在地。

他通紅著臉,氣休休地離去。

夜裏她男人道:“你罵羅先生罵得太絕了。你曉得他是我請來的客人嗎?”

“你為麼事要請他?是給倆孩子取名嗎?”

“才不咧。”

他講了請羅先生幫忙勸解她的事。

是這樣?那羅文並不完全是風流先生了。記得那時候自己也對他產生過感激的。

可是不回答羅文是不行的。那不僅是占一點嘴頭上的小便宜的事,也是長期以來兩人鬥智的落敗。她麼樣能甘心敗在他的手下呢?不行。她決不願意認輸。即使是夫妻倆的恩人。就是陪他一桌酒也不能甘願認輸。她是個要強的姑娘,這從她這不幸的婚姻而裝笑臉上也體現出來了。現如今雖然成了地地道道的村婦了,但要強的性格是改變不了的。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骨氣呢?

後來她男人真要陪羅文一桌酒席。但羅文再也不到她家來了。

是怕了她呢還是傷了自尊心?這大概隻有他羅文本人才知道。

定稿1991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