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來看,此事隻怕秘而不宣或是全數宣布都會帶來不妥。”陳大學士斬釘截鐵的說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咂舌,紛紛側目看向這位大學士,雖說陳大學士曾經是昭華帝的恩師,卻也沒來由能夠說出u這番超出尋常人能理解的話,若是不宣或者是宣,豈不是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到底應該怎樣做。
陸南城依舊是坐在高位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所有人都感覺不到自身的呼吸的時候,昭華帝才回應:“恩師覺得這件事怎樣選擇都不妥,那該如何是好。”
且不說十餘年來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如今陳大學士肯主動再次出現在朝堂上,想必因為這件事情沒有想象中那樣簡單,偏偏路南長也無法很確定到底應該怎樣解決,此刻有了個人能夠替自己分擔自然是好。
最先開口的那位官員目光淩厲,初出茅廬不怕虎的看著前輩,嗤笑:“大學士以為這件事情到底應該怎樣解決才算是妥善。”
兩條路都被大學士一句話給徹底堵死,難不成還有其他的出路供他們選擇。
“非也,非也。”越是到了這種關鍵越是裝作深沉,目光換換掃過眾人,大學士沒來由的探口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感歎什麼,聲音幹脆的說:“第一當朝丞相被行刺此事本就不小,隻是陛下您的反應實在是有些超出常人,不應該如此沉不住氣,既然沈丞相未曾有生命威脅凶手必定會第二次行凶,待到那時凶手自然會被提前安排好的人手製服,不過……”
又是在即將要說話的時候忽然間停頓,差一點讓所有人都不知道應該去說什麼了,大學士話鋒一轉,道:“沈丞相棋高一著並未著了凶手的道,利用手段將凶手給擒拿住,此乃至關重要的一環;第二此事交給刑部處理完全可以,不必大費周章也將大理寺一並牽連進來,如今反而會讓案件的脈絡走向更加的複雜。
如果是老夫,定然不會如此衝動,畢竟幕後真凶若是見計劃沒有成功,有想要真正殺死沈丞相,肯定不會就此罷手,自然還會有新一輪的暗殺,隻管盡管其變,那時候自然是能抓到更加有線索的東西。”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徹底理解陳大學士話中到底是有什麼意思,唯獨幾個人則是露出了深思的模樣,陸南城身為帝王臉色有些陰沉,盡管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對於恩師的話他聽的是最為明白透徹。
倒不是說他開始時候的決斷就有錯誤,而是選擇了一條看似比較簡潔的道路,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這個決斷失去了更加多證據的調查。
其中不乏有人恍然大悟,有人當即問道:“大學士若是現在應該怎樣辦,我們已經失去了得到更多證據的好機會。”
一席話下來儼然是讓他們西湖灌頂, 仿佛是明白了到底應該怎樣麵對這個案子,縱然看起來是麻煩了許多,可是這個時候如何是能夠發生了更多的東西,也算是在這之中能夠獲取到一些日後可以斷案派的上用場的知識。
“放了他!”大學士沉聲說道,目光沉穩的落在被禁衛按在地上的凶手。
此人是這次行凶唯一被抓住的線索,奈何他身為殺手,自小經受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訓練,刑部的那些手段根本不可能讓他吐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其實這個殺手也隻是被幕後真凶所雇用,至於行刺動機全然沒有頭緒。
搖了搖頭,雖然說現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說到底也還是上了年紀,才說了一席話就已經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猛烈咳嗽了兩聲後,顯然是精神狀態比起剛剛差了許多,卻還是仍舊堅持的說道:“放虎歸山有時候是最好的一條退路,就算是幕後真凶沒有聯係殺手,殺手必定也會跟i們帶來更多的線索。”
“老夫日漸衰弱,恐難以繼續在這個地方逗留,陛下請允準老夫先行退去。”陳大學士幾乎是將身體的所有力量都靠在了身旁的小太監身上,才勉強沒有摔倒。
本來陸南城還打算出言挽留,自己也和恩師有十餘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麵了,想要和陳大學士在宮中好好許久,但看到這番模樣也是知道,老人恐怕難以再經受這樣的折騰,斂去眼中不易察覺的黯然,聲音也是放輕了許多,道:“老師就先行回去吧,您一定要注意身體。”
大學士本打算還要說些什麼,猛然間想起了件事情,嘴角溢出一絲淺淡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無聲的眼神,沒有說出去,打從十餘年前選擇離開金鑾殿時候起,他就已經注定和這裏沒有了任何的關係,過著自己平凡卻很充實的十來年,若非那個人昨日特意找到了自己,說明來意,恐怕他也不會在有生之年再度踏入這金鑾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