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宜的鳳眸斂去了些許銳利的光澤,捕捉痕跡的掃過兩側坐著的妃嬪們,顯得很是無所事事,隨意撥弄了一陣小指上的護甲,忽然抬起頭,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眸中冷冽的神色讓言女官愣了愣,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應對來勢洶洶的莞貴妃,還不及辯解什麼。
“皇後娘娘病重,宮中姐妹們甚為擔憂,夙興夜寐盼望皇後鳳體康健,如今皇後已然醒轉,我等前來拜見皇後,你這小小的女官還想攔著我們不成!”
溫憐宜唇角分明已經溢出了森冷的笑容。
這抹譏諷讓眼女官眼睛深深被刺痛,完全不知該去說什麼,不由自主想起前些日子莞貴妃為了見皇後也是這般羞辱於她,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得攥成拳頭,指甲不知何時嵌進肌膚帶起絲絲的血絲都未曾察覺,滿腦想的還是怎樣攔住這些來勢洶洶的妃嬪。
隻怕他們的到來也是得了莞貴妃的授意,這莞貴妃素來看不得娘娘好,偏太醫說過這個時候不是讓皇後見人的最佳時機,也許任何意思可能發生的刺激都讓稍微平複下來的病情再度惡化。
強壓西心中的那絲怒火,言女官還能夠保持鎮定的在諸位妃嬪們的壓迫下從容開口,道:“皇後娘娘昨日剛剛醒轉身體還很虛弱,此刻不方便見各宮娘娘,還請娘娘們能先行回避。”
言女官剛剛說完,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心道這下壞了,她是從娘娘身體健康角度開口,卻是忘記小小的宮人沒有資格在各宮小主的麵前放肆,他們之間的區別就是這些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都是這後宮中的主人,她言女官還是個小小的奴仆,還沒有資格在他們麵前頤指氣使。
菀貴妃早就算計好了一切,等待她主動跳入其中,此話一出就算是皇後娘娘也不見得能夠穩妥的保下她,要知道現在的皇後娘娘也是行走在獨木橋上,明哲保身已經是足夠艱難,小心翼翼唯恐在陛下麵前生出任何的事端來,可是現在她卻輕易的毀掉娘娘一直以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心中後悔無處攀升。
於後宮中誰人不知莞貴妃天生有昭華帝庇佑,哪怕是後宮之主的楊淺意有時也要暫避鋒芒,但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從來也沒有明著擺上來過,都是私下裏械鬥,為的是上下比拚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勝者。
可這些後宮女人雖然懼怕菀貴妃的獨寵,現在這個時刻不約而同將矛頭都對準了皇後,就好像是故意要讓病重的皇後下不來台麵,
這個當口上,菀貴妃不將人徹底逼上絕路根本不願意善罷甘休,給身後的凝琅使了個眼色,凝琅會意取出了個精致的盒子。
這盒子一拿出言女官的眼珠猛地瑟縮了,卻是再也從菀貴妃手中的東西上移不開視線,心中不再是那種訝異的憤怒,而是滔天的驚恐,徹底打亂了還能夠思考的腦袋,全然不知道該怎樣繼續下去。
太醫院專門給娘娘調製的藥膏為何會出現在菀貴妃的手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側殿傳來。
“何事這樣吵嚷。”
聲音裏帶著大病初愈的虛弱,還有些許的沙啞。
也在這之中徹底變成了驚恐,言女官想也沒想的朝楊淺意方向走了過去,在快速掠過菀貴妃的眼中還藏著一絲深深的怨恨。
如果不是她,娘娘也不會在宮中過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出現絲毫差錯。
楊淺意的身體本就不好,兩次重病,兩次昏迷幾乎消耗盡了體內所有的能量儲存,皇後從出來時幾乎就是將全身的力氣都靠在言女官身上,才能勉強保證不在各宮妃嬪麵前露出虛弱姿態。
但看那弱不禁風的身體和有些蠟黃的膚色,再坐也能猜測一二,這次皇後娘娘還真是病入膏肓,卻仍舊命大被太醫給救治了回來,不然也不會有如此病重的模樣。
言女官小心翼翼取了軟墊靠在楊淺意的身後,讓她能夠在這個關口上更好的休養,但是在這個地方上所有人的眼睛就像是鋒利的刀子,能夠生生將人肉也給剜出。
別看楊淺意病怏怏的樣子,但是在所有妃嬪麵前仍舊端的起皇後的威儀,仿佛是這種氣勢由內而外,忽然天成,不容任何外界因素所幹涉的存在。
但看人這副模樣,溫憐宜並未放在心上,人不過也就是拚死掙紮,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主動的露出自己不敵的狀況,畢竟堂堂皇後,若是在其他宮妃麵前失了麵子,以後再其他人麵前自也是抬不起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