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廊下的花貓正慵懶的舔著爪子,枝頭兒上的鳥也陷入了溫暖的空氣中,不再發出清脆的叫聲,緩緩的入了夢,桌案上的筆架也感受到了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染上了一絲溫度。
可此刻沈媛聽到昭華帝講的往事,隻覺得全身都是冰冷的,明明這午後的陽光帶來了不少的熱量,可還是感覺有從心底發出的冰涼,那種涼意席卷了整個身子。
半個時辰前,他說,“朕對此事有些放任,皆因為朕曾經所經曆過的往事……”
而沈媛則是認真的坐在那裏,等著他繼續往下邊說,“臣妾洗耳恭聽。”
“當時朕不過是個十一歲的皇子,隨先帝去了雲中郡巡遊,那裏的官員可不隻是買官賣官這麼簡單,朕對江南郡處理的還算較輕,因是和雲中郡那事做對比,這實在是算不上什麼,最多不過是地方官員為了多撈一些銀子,所以搞了捐官來豐盈自己的腰包。”
“可是……這不是已經觸犯了玄赤的律法嗎?”沈媛雖是一介女流,但因沈家對她的期待,可是好好惡補了一番這玄赤國從官員等級到國家律法,都有涉獵,再說,這種明顯是貪贓枉法的行為,哪怕是路上不識字的老大娘也是省得的。
“是觸犯了,所以朕會依律法處置他們,但這樣還算不上重的懲處罷了。”
“這就是皇上您說的那一點,因為達不到當年那樁舊聞的程度,所以才輕描淡寫嗎?那麼臣妾對那樁雲中郡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好奇呢。不知可不可以……?”沈媛若有所思。
“這件事,朕自然是要說與你聽的。先從開始講起吧……”昭華帝好像就這樣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當年,尚且年少的昭華帝,還隻是個皇子,年齡合適又趕上了先帝的巡遊,正血氣方剛的他自然是不能錯過這樣的一個機會的,所以就加入了部隊,也是他第一次經曆了巡遊……
和這次巡遊不一樣,因為雲中郡並不需要分水陸兩路行走,故先帝隻是加強的隊伍的防範,就起程了。
當時也是碰到了這雲中郡的郡守在籌劃著買賣官位,當時先帝知道以後大為惱怒,讓人徹查了此事,沒想到,真正讓人惱怒的還在後邊等著他。
那郡守買賣官員可要比現在要狠多了,要的價錢也不低,當然若隻是這樣他也不過是一個跟江南郡守周孚成差不多的人物,可此人陰險狡詐,手法毒辣。
這查來查去,發現某縣的第一次買賣縣令,竟是因為前任的縣令對郡守行為所不恥,但到底是一個有著赤誠之心的縣令,就上門去求那郡守大人莫要再行一些貪贓枉法之事了,應當早日向朝廷承認所作所為,悔過自新,摘下這頭頂的烏紗帽,莫要辜負了它。
可想而知,那位郡守自熱是不肯的,兩人就起了爭執,縣令氣急之下,說若是郡守不能向朝廷自首,他就上奏告發他,一時之下兩人就那樣久久的僵持著,不肯放鬆。
最後讓那個縣令欣慰的是,僵持半響,那郡守大人最後竟然是妥協了,服了軟,說是明白他的意思也是為了自己著想,要好好聽他所言,不過他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失去他,等處理好家中瑣事,就自請掛印而去。
縣令本也是沒想到,郡守後來會答應的如此爽快,到底是他委婉的表達了對家人的依依難舍,所以也就信了,沒想到,這隻是他走向悲劇的一個開始……
待他回去的路上,郡守就派了家養的殺手,在路上劫殺了那位縣令,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他的家人,卻一邊又將縣令的屍體,在一處茅屋那裏一同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