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聽見顏金煥吸氣的聲音,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顏金煥不想拖累老林,想到在這冰天雪地裏,自己行走本來就很困難,更何況現在還帶著他這樣一個受傷的人,而且他聽了老林的話,真覺得沒臉見顏洛的,他越想越覺得心裏難受,最後,他甚至想讓老林帶著顏洛離開這裏,不要管他了,但是,話到嘴邊,他終究沒有說出來,活著的誘惑力太大了。
“林爺爺,快來看啊,我發現了一個雪窟窿,咦,這裏好像有人住過。”前麵傳來顏洛的驚呼聲,讓顏金煥心裏為之一震,有人家,就證明他們得救了,也證明老林確實是值得信任的。
而顏洛從一開始就是“你,你”的稱呼顏金煥,就算顏金煥對老林介紹他們是祖孫倆,他還是一句都沒叫顏金煥,可是,現在,聽他一句句“林爺爺,林爺爺”的叫著老林,顏金煥的心裏還真的不是滋味,但是他知道,要想得到這個孩子的諒解,恐怕很難很難吧。
老林聽到顏洛的叫喊,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這樣笑起來,仿佛那些皺紋也舒展開來,顏金煥在老林的背上,看到這些皺紋,覺得這些皺紋像是用刀子刻在臉上一樣,看樣子老林是一個吃過不少苦的人。
“哈哈,你看說到就到了,咱們到家了,趕緊加把勁兒,顏老弟,你也堅持下,馬上就熬過去了。”老林用力往上挪了挪背上的顏金煥,笑逐顏開的衝著在前方探路的顏洛說:“小鬼,趕緊進去看看,看看這個雪窟窿裏有什麼好東西呢!”
老林沒有告訴顏金煥和顏洛,這是他的家,老林本來就是打算把顏金煥和顏洛帶到自己的雪窟窿裏的,但是,看著顏洛精幹聰明的勁兒頭,就想看看,這個小鬼能不能帶著他們走到老林的家,結果顏洛果然沒有讓老林失望,這不,顏洛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居然誤打誤撞把他們帶到老林的家。
看來,我和這爺孫兩個還真的是有緣分,老林想。
顏洛聽到老林的話,有些狐疑的盯著老林看,一會兒又看看那個雪窟窿,仿佛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老林背著顏金煥蹣跚的走近了,看到顏洛這個古靈精怪的樣子,老林率先“哈哈”大笑起來,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老林衝顏洛做了個鬼臉,一吐舌頭,對著顏洛說:“裏麵肯定有北極熊哦,不然就是有冬眠的巨蟒,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顏金煥在老林的背上,因為腿部骨折,再加上這冷空氣的肆意狂吹,隻覺得腿部受傷處,刺骨的疼痛,但是聽到老林逗顏洛的話,顏金煥也難得的笑了出來:“有巨蟒北極熊更好,咱們進去和他們窩到一塊取暖。”
老林聽到顏金煥這話,笑的更加燦爛了,看來顏老弟是被這冰天雪地的寒冷給弄的真的怕了,連北極熊和巨蟒都覺得親切了。
“才不要,巨蟒會把人吃掉的。”顏洛聽到兩個老頭的對話,仿佛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處境,趕緊朝著雪窟窿相反的方向挪動了幾步,仿佛這個雪窟窿裏麵真的有巨蟒和北極熊。
顏金煥看著顏洛被凍的通紅的小臉蛋,倔強的表情,竟然有些擔心:“你冷不冷,小鬼?”
顏洛卻是把頭賭氣似的扭到一邊,不搭理顏金煥,仿佛沒有聽到顏金煥的問話一樣,顏金煥尷尬的不再說話,老林看著顏洛倔強的小模樣,十分高興的說:“哈哈,顏老弟,你這外孫,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跟我年輕那會一樣,我喜歡!是一個有主見的主兒,你到底怎麼得罪你家這個小活寶了?”
顏金煥聽到老林的話,更加尷尬了,滿臉的通紅,好在這是冰天學地裏,根本看不出來,臉紅是因為尷尬還是因為被凍的。
顏金煥打量了下雪窟窿的外麵,外麵隱隱的堆著一些燒柴的柴火,但是大部分都被常年的積雪給掩蓋了,而且這裏的雪比別處的要薄,看來是經常有人打掃的緣故,才會如此。
“這裏真的有人住嗎?”顏金煥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雪窟窿,雖然在這荒郊野嶺,這裏看起來是最有可能,有人住的地方,但是,實在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雪窟窿啊,外麵依舊是厚厚的積雪,除了門前這個洞口,和別處的景色別無二致。
“好啦,不要再猶豫了,既來之則安之,不然你的腿都會凍爛了。”老林背著顏金煥毫不猶豫的走進了雪窟窿,顏洛依舊怔怔的站在那裏,一臉的擔心,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隨著他們進去。
“小鬼!快進來,林爺爺剛才是和你開玩笑的,這裏麵沒有猛獸!”老林的聲音突然從雪窟窿裏傳了出來,顏洛聽到老林的話,狐疑的往前試探了幾步,刺骨的風夾著雪花,撲麵朝著顏洛小小的身子無情的拍打來,顏洛冷的渾身直打哆嗦,於是不再猶豫,索性一閉眼睛,衝著雪窟窿走了進去。
顏洛越走越暖和,還看到明明晃晃的燭火,終於通過那個狹窄的雪地通道,來了一片幹淨溫暖的地段,顏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好奇興奮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個溫暖的小天地,隻見裏麵擺放著最原始的小木頭桌子,桌子上放著白色的粗大的蠟燭,已經燃了有一半了,老林和顏金煥就這樣圍繞著木頭桌子席地而坐,地上是淡黃色的土地,雖然什麼都沒有鋪,但是打掃的卻是格外的幹淨。
離這小木桌子不遠處,鋪著一張虎皮坐的“地毯”,老林笑眯眯的向顏金煥和顏洛介紹說:“這是我晚上睡覺的地方。”
“哇塞!”顏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看到那張超酷的虎皮,花色的條紋,摸上去,細細軟軟的:“這是真的虎皮哎!”
老林一邊忙著在這個小天地裏用最原始的方法生火燒水,一邊得意洋洋的衝著顏洛說:“那是,你林爺爺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贗品,你看看這裏的東西,哪個不是寶貝?”
顏金煥坐在溫暖的地上,總算是緩過來了這股疼痛的勁兒,也開始打量著眼前的一切,這裏真是一個好地方,然後衝著顏洛說:“沒想到,你這小鬼,還真識貨!”
顏洛畢竟是小孩子,聽到顏金煥這麼誇獎他,得意的扭過身子,衝著顏金煥說:“當然啦,從小我媽就教育我,什麼都要學習,不要眼高手低。”說完這些話,顏洛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和顏金煥這個壞人說自己的媽媽,他不應該和他說這些的,想到這裏,立馬拉著那張小臉蛋,扭過去了。
顏金煥看著顏洛的樣子,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的撓他的心一下,他心裏立刻就變得好柔軟,他對著顏洛招招手說:“顏洛,你過來,來外公身邊坐下,”他頓了一下,又低聲說:“好好跟我說說你媽媽。”他期待的望著顏洛。
顏洛背著身子說:“我不要過去,你不喜歡我媽我知道。”
不再是跟顏金煥單獨在一起了,也離開了那個讓顏洛害怕的環境了,他開始有意的疏遠顏金煥了。
老林把水燒開了,正在往茶瓶裏倒,一時倒是沒聽清楚顏金煥跟顏洛的話,但是見他們兩個人坐的遠遠的,忍不住爽朗一笑:“你們爺孫兩個,真有意思,我這裏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啦。”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可以聽到外麵呼呼的風雪肆意張狂的吹過,顏金煥有些後怕的想,幸虧遇到了老林,不然真不知道,在這種惡略的自然條件下,他自己和顏洛晚上會不會被野獸吃掉。
雪洞裏的光線也越來越暗了,雖然在洞裏,顏洛還是覺得害怕,不由自主的朝著顏金煥所在的光亮處挪了過來,顏金煥看著顏洛有些害怕的樣子,有些欣慰和心疼,到底還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
顏金煥的傷口已經被老林清洗過,重新包紮一下,沒有想到老林這裏還有碘酒什麼的,總之是療傷的東西應有盡有,老林說,要是沒有遇到他,顏金煥的這條腿,不過今晚,肯定會爛掉。
顏金煥十分的感激老林。
“天色黑了,咱們得再點一根蠟燭呢!”說完,老林從泥土鑿出來的一個牆櫃上取出了一根蠟燭,這根蠟燭跟小木桌子上點的蠟燭一樣,都是那麼的粗。
老林拿著蠟燭走到顏金煥和顏洛身邊,盤腿坐在地上,點燃了另外一根蠟燭,然後起身,放到了剛才取蠟燭的地方,瞬間,整個雪洞裏明朗了起來。
看著老林嫻熟的操作這一切,顏金煥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老林果然是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對這裏的環境什麼的都這麼熟悉,但是顏金煥還是有些擔心:“老林哥,你說,晚上這些燭火不會把什麼猛獸引來吧?”
“哈哈,不會,其實這山上野獸很少,就是狼也不多了,再說洞口都被我封死了,晚上絕對的安全,顏老弟,你就放心的睡覺吧。”老林放下蠟燭,扭過身子,終於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老林才滿意的靠著牆坐下,看著眼前的顏金煥和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