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杜若見了,微微蹙眉,“周寒墨,你連陪我吃個飯都不專心。你就不能拿一刻不想那個女人嗎?隻專心的看著我?”
她怎麼說也是自己的父親耗盡心血培養而成的千金閨秀,難道就真的比那個女人差很多?
沈凡閱收斂了笑意,眉目霎時又變得疏離而淡漠,“你和她無法相比,你們根本就不一樣。”
杜若笑笑,和沈凡閱在一起可真累,這男人好像隨時都能猜透你的心一樣,讓人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那,我們不如來說說你的那個她?”杜若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裏,優雅咀嚼,“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沈凡閱淺笑,眉宇間蕩漾著一股說不出的溫柔,“她啊,和你一樣,平時看起來就是個端莊優雅的大家閨秀。可若是有人踩到了她的尾巴,她罵起人來也絲毫不會嘴軟。不管是誰,都能被她罵個狗血噴頭。”
杜若輕笑,“那她做你秘書的時候,罵過客戶嗎?”
沈凡閱點頭,“還不止一次!最厲害的一次,去和別人談合作,那個客戶是個色狼,總是借機吃她的豆腐。她一開始還忍著,後來忍無可忍了直接脫了高跟鞋砸人家頭上。”
杜若大張著小嘴兒,掩飾不住的驚訝,“真的,這麼彪悍。那你還放心讓她做你的秘書,豈不是讓你賠了不少錢?”
沈凡閱搖頭,眼中含著讚許,“她闖的禍和她創造的收益比起來,實在是不算什麼。當初她跟在我身邊,有好多案子都是她去談成的,我基本就是出席最後的簽約罷了。有很多人不知道,都以為合約是我談下來的。”
杜若搖頭晃腦一陣,將盤中的牛排吃盡,又轉戰水果拚盤,“這麼說起來,她是個很厲害的女子啊,那為什麼甘願在你身邊待了三年呢?”
沈凡閱露出一絲苦笑,“當時我不懂,不知道自己揮霍的都是什麼,就連和你訂婚的時候,看見她那麼痛苦,心裏還覺得隱隱有些快意。”然後長歎口氣,道,“如果不是她忽然離開我身邊,我還不能反應過來,原來我一早就陷在她身上不可自拔了。”
杜若咯咯嬌笑幾聲,“那你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呢?愛上她什麼了?”
沈凡閱看著眼前眼含八卦、麵容恬靜的女子,她小口小口的吃著水果,姿態端莊優雅,一看就是久經訓練。
眼前又浮現出一張倔強的小臉,還有她吃飯時幹脆利落的樣子。
她從來不是個,會被養在溫室裏的女子。
“什麼時候愛上的?多半是從失去的時候。”沈凡閱苦笑又苦笑,俯身過去擦掉杜若不小心粘在唇角的西瓜子,“至於愛上了她的什麼,一開始愛上了她的倔強,後來愛上了她的義無反顧。到現在,已經愛上了她的全部。好的、壞的,統統都愛不釋手了。”
杜若看著他眉眼間露出的拳拳深情,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他會逃婚!
其實當初如果他不逃的話,她也會逃的。
“好了,說完了我,是不是也該說說你了?”沈凡閱的眼風若有似無的掃過餐廳門外的黑色轎車,“你看上哪個男人哪一點了?別扭成這個樣子。”
明明都是在意的,卻偏要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要是真的不在乎,幹嘛派人來盯著。
杜若溫婉一笑,笑容中有某種沈凡閱熟悉的東西。是一種光芒,掩藏在眼底,隻有在想著那個人的時候,才會亮的嚇人。
“不知道,不知不覺就被他給吸引了,到現在都成了我的毒藥了。”杜若無奈的叉起一塊聖女果放進嘴裏,自從懷孕之後,她變得特別能吃。
沈凡閱點頭,“是不是毒藥我不敢肯定,是牛皮糖是十分確定的。你看看,跟了幾天了?”
杜若朝窗外瞟了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眼底忽然滑過一絲戲謔,“不如,你吻我一下,狠狠的刺激一下他。”
沈凡閱忽然為周默寒感到深深的擔憂,惹上杜若這個女人,比他惹上孔若雨,真是絲毫不差啊。
難不成女人都是這樣,一旦狠起來,比誰都狠?!
就像杜若說的,周默寒已經成了她的毒藥。既然她戒不掉這個毒,就隻能把毒藥隨時帶在身邊,方便以毒攻毒!
沈凡閱起身,走到杜若麵前,然後極為優雅的俯身在杜若唇角印下了一個吻。
沈凡閱沒有看見,杜若卻看到很是仔細。黑暗中有一抹絕豔的紅色,在沈凡閱俯身親吻她的瞬間,如脫弦的利箭,呼嘯著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顏歡再給孔若雨打電話,女王陛下總算是接了,可惜確實沙啞的破鑼嗓子,“喂,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顏歡被孔若雨給逗樂了,嘿嘿幹笑著道,“我最忌在討好沈辰淵的媽,你跟我說說,什麼方法比較可靠一點,可以很快贏得老人的認可?”
孔若雨沒好氣的翻滾一圈,咆哮,“顏歡,你丫是不是有病啊。老娘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丫居然還隻顧著想男人,卻一點都不關心我。你丫自己說,在我和沈辰淵之間做選擇的話,你會選誰?”
顏歡一愣,不明白孔大小姐又在發什麼脾氣,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孔若雨似乎等不及她的回答,就罵了一句,“你大爺的!”然後掛了電話。
顏歡在那頭捧著已經是忙音的電話,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許久之後,才跳起來去找她的寶貝兒子,“寶貝兒,你小雨阿姨瘋了,我得去B市看看去。”
顏洛拉住顏歡的手,打斷了她企圖逃跑的念頭,“行了走吧,我今天還叫了外公。記住,待會給我表現得乖一點,我可是為了你後半輩子的幸福,徹底犧牲了自我。”
原來自從那天之後,朱景顏每天都會給顏洛打電話,邀請他去別墅玩。自然的,顏歡也就會跟著去。一來二去的熟了起來,朱景顏對於顏歡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雖說還沒到立刻就接受她作為自己兒媳婦這一點,但至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討厭她了。
“寶貝兒,咱們能不把陣仗搞這麼大嗎?”顏歡試圖討價還價。
顏洛斜睨她一眼,冷淡道,“顏歡你敢不敢不出幺蛾子,我叫上外公去是因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這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上進,反而在這裏拖後腿呢。”顏洛言辭嗬斥,“連外公為了你都肯犧牲自己的老臉出賣色相了,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給我壯起膽子上。”
顏歡麵條淚,為什麼這家裏每個人訓起她來都不帶嘴軟的。
“好吧,我錯了,我一定打起精神,努力博得組織對我的喜愛。”顏歡搖著尾巴,和顏洛一起出發了。
顏金渙暴怒的將書房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莫曼琪端著茶杯進來的時候也被地上一片狼藉給嚇了一跳。
“你這又是怎麼了?沈辰淵不是關在這裏,也沒見人來救嗎。”莫曼琪擱下茶杯安慰,“再說那邊也已經找借口安撫住了,應該沒事的!”
顏金渙將最後一樣東西摔在地上,這才咆哮著開口,“你懂什麼,你以為是當真沒人來救嗎?我看是故意藏起來不救,就為了找我手上的底牌。”
沈辰淵,你真的以為你能掌握我所有的底牌嗎?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謀劃了這麼久,我怎麼會允許你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搗亂。
好在被偷走的東西也不怎麼重要,對付顏歡,他還有的是辦法。
顏金渙再次來到關押沈辰淵的地方,看見沈辰淵麵色紅潤的躺在床上,心中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顏總今天怎麼有空,還是說你是特意抽空來見我的?”沈辰淵一見他就忍不住嘲弄開口,對顏金渙,他徹底沒有了尊重的感覺。
顏金渙被他的態度再一刺激,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沈辰淵,你別以為叫人偷走了那些東西,我就會妥協。還是老規矩,隻要你答應了條件,我就立刻放了你,並且發誓不會再找顏清然的麻煩。”
“顏總覺得,我還會給你留下痕跡,讓你去再造新的證據嗎?”沈辰淵挑眉冷笑,看著顏金渙的目光憐憫又同情,“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很可憐,我想當你老的根本就動不了的時候,再來回望你這一生走過的路程,恐怕除了一塌糊塗之外,再也找不到更為貼切的詞語可以形容了。”
顏金渙霎時震怒,上前就是一巴掌閃在沈辰淵的臉上,“我倒要讓你看看,到底是我的人生一塌糊塗,還是你們的人生一塌糊塗。沈辰淵,你別以為你派來的人真的就把所有證據都毀滅了。照片可以刪除,硬盤可以清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不止存在那一個地方。你是狐狸,我可也不笨。不在同一個地方放超過三樣的貴重物品,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好的習慣。”
“哦?是嗎?!”沈辰淵風姿綽約的笑,看著顏金渙的眼睛閃著逼人的光,“你為什麼不去好好檢查一下,你所謂的那些秘密,是不是完好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