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那雙沉寂陰冷的黑眸此時溫柔的能夠化出水來,他就那樣癡戀的看著她睡著的模樣久久沒有離去。
顏歡,如果我對付顏家,讓你父親進監獄,你還會依然這麼愛我嗎?
畢竟那是生你養你的父親,血濃於水的感情,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能保持現狀的堅定。
沈辰淵憂傷的看著顏歡,心裏搖擺不定,若她不是顏家的人,那他肯定會毫不留情的鏟除殺害父親,還害他變成如此模樣的那些老家夥。
可是他的顏歡偏偏是顏家的人,顏金渙的女兒!
沈凡閱剛從沈家大宅回到家,還在門口呢就聞到了從屋內傳來的香味,在開門的他嘴角微微上揚,這種回家有人在等著你的感覺,讓他昔日的冷酷漸漸被融化了些許。
“回來了?”孔若雨笑顏如花,手中還拿著大勺子,身上係著圍裙,就像個在家等待丈夫回家來準備好飯菜的好妻子。
家,終於在這次對他來說回家是件溫暖享受的事情,以往回來這冷冰冰的房間裏,隻有無盡的黑暗,現在有個人在等他,這種感覺第一次在他心尖有些異樣的變化。
“這麼晚還沒吃?”沈凡閱恢複了那張高高在上的傲嬌臉,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帶著質問的。
孔若雨當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子的他,若有一日沈凡閱突然溫柔相對的跟她說話,那她還真的會被嚇到,還是這樣好。
“吃過了,熬的湯是明天早上喝的,要不要先來一碗?”她惴惴不安的問,為嘛感覺今晚上的沈凡閱有些怪怪的,表情還是那副拽的二萬八似的表情,模樣還是那副模樣,可是總有點什麼好像不同,異樣感讓她更加不安。
“嗯。”沈凡閱嗯了一個鼻音,就自顧自的脫下衣服進去浴室。
孔若雨看著浴室關上了門一會兒,才回過心神,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去弄了一碗湯放在餐桌上涼一涼。
沈凡閱滿意的喝著湯,雖然沒有過多的評價,但能夠讓他吃完的東西那絕對是美食了,這個男人可是出了命的挑食。
孔若雨記得,當初她剛去公司當他秘書的時候,就差點因為點錯了餐被哢嚓掉,還好那天她帶了自己的午餐,這個男人很是理所當然的將他那些山珍海味丟給她,理所當然的將她的午餐給拿走了。
有人說過,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所以自此之後,她隻要一有時間就去學做菜,針對他的口味特別的學習了一下,後來還是很有成效的。
譬如有一次她犯了錯誤,但沈凡閱卻沒有辭掉她,理由是他家少了位廚師,作為那次的懲罰,讓她以後在他沒有安排跟客戶會餐的時間裏,他的午餐晚餐都交給她解決。
洗了那口空碗,孔若雨脫下了手套,卻在想拖圍裙的時候,身後熟悉的氣息靠近。
她沒有拒絕,任由那雙大手穿過她的腰際解開了她的襯衫,濕熱的吻在她而後不斷引起廚房的溫度。
男人和女人的呼吸聲在廚房裏隱隱的傳來,沈凡閱的動作熟練,三兩下就將她的衣服退下了,隻剩下那可愛的圍裙。
這樣打扮的她儼然是為了他,這麼的美麗又可愛的讓人想要蹂躪她,摧毀她的美麗,讓她隻屬於自己一人。
他是自私的,他自己也知道,跟那個偉大的弟弟不同,對於自己想要的女人絕對不能隱忍也不會隱忍,想要的就要,不要的就甩掉,感情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男人的眼中布滿了欲望,那冷酷的雙眸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讓人看到他柔和了一點,但眼底還是讓人害怕的恐懼和威嚴。
“小妖精……”男人的低語聲傳來。
這個夜如此的美妙,而某個別墅裏的廚房裏更是有美妙的熱情,男女之間的歡愉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他們正在不間斷的做著最美好的事情。
月偷在偌大的雲朵之後,不敢再看這熱情的一幕。
夜,漸漸退去了那深濃得濃墨重彩的黑暗。
天際已經微微泛起了魚肚白,還有依稀的幾抹淺淺的微光。
寬敞的房間內,寬大柔軟的床間躺著一名女子,眉頭緊蹙,十分不安,似乎沉浸在痛苦之中。
嘴裏不時,又輕又慌地低喃著。
“不……不要……”
“媽媽……媽媽……”
“不……”
顏歡突然驚醒坐了起來,嘴裏還在叫著夢中的話語,眼眶不知道何時已經濕潤,淚水流了一臉。
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裏,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半靠在床頭,對夢中的畫麵依舊還清晰可見的那些片段,可也隻是片段,沒有完整的。
又做了這個夢,都已經好幾年了,自從生下顏洛後,她記得已經沒有再做那個驚悚的夢了的,怎麼現在又出現了。
而關於夢中的畫麵,在夢裏清晰無比,醒來時卻隻記得某些淩亂的片段。
饒是顏歡的邏輯能力和記憶力再強,也無法具體聯想出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隻記得到那是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車子在雨中沉穩的開著,有男人沉穩的笑聲和女人溫軟的提醒。
車子在轉彎處倏地翻滾,尖叫聲不覺於耳,那淩亂的車燈照在一個女人的臉上,女人滿臉的血……
血腥味仿佛要透過濕濃、厚重的雨水,躥入她的鼻內,讓她莫名的悲傷起來。
她拚命地睜大眼睛想看清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的臉,但每次都是徒勞。
顏歡搖晃了幾下腦袋,將那副畫麵從記憶裏弄掉,每次想要看清那女人是誰時,總是驚醒過來,活著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那個女人是誰?這一隻在顏歡的心裏糾纏了很久很久,記得小時候她有問過一次爸爸,而那天爸爸發怒的模樣讓她這輩子都不能忘記,外加不能忘記的是那巴掌。
很疼,疼得她都不會哭了、冷漠了、孤僻了……
那時候,她總是不明白的。
明明她們都是顏家的女兒,顏悅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疼愛。雖然她的身體一直不好,顏歡有時候真的希望自己能夠將顏悅的所有痛苦承擔,那樣是否就會有多一些的關愛?
小時候的她是多麼的渴望別人的愛,所以在後來愛上沈辰淵的時候,她是那樣的義無反顧全身心的投入,當然最後也摔的很慘,慘到如果沒有腹中的孩子,她現在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做噩夢了?”屬於沈辰淵專屬的低沉卻幹淨的聲音傳來,奇異地撫平了她的不安與恐慌。
顏歡抬頭,不知何時沈辰淵已經坐在她的床邊,一雙黑眸坦然地流露擔憂的神情。
原來,他還在自己身邊,即使有過七年的空白期,他最終還是回來了,還是愛她的。
顏歡什麼也沒有說,此時特別粘人地鑽進了沈辰淵的懷抱,緊緊摟著他,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辰淵,不要再放開我的手,我怕這次的我將無法再負荷悲傷。”顏歡輕聲說道,眼眶裏的淚水不自覺地落下,濕了沈辰淵胸口的襯衫。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樣的堅強,可今天卻特別的脆弱,脆弱的讓人想要永遠將她保護在身後。
這七年來沈辰淵是將她保護了,可並不是他的背後,而是推出去很遠的地方,遠到他想看她一眼都不能企及,他發了瘋似的想念。
每次站在黑暗中,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她的笑容,善良的可愛的壞壞的狡黠的嫵媚的妖嬈的,就像是一朵最美、最妖冶的罌粟,嚐過之後就欲罷不能地想要。
“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沈辰淵心疼的撫摸著她的秀發,他承諾。
就在這樣一個溫情感人的早晨房間裏,突然一陣急迫的敲門聲在外麵響起,顏歡的眼淚還沒擦幹,外麵的人就推門進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糯糯的好聽的聲音明明是出自一個小男孩的嘴裏,卻帶著沉穩的老練的霸道質問。
顏洛背著小小書包,一雙黑如濯石的大眼在頭發淩亂外加衣衫不整的顏歡和沈辰淵之間看來看去,那眼神兒帶著猜忌和不悅,特別是看到沈辰淵,更加的敵視。
“媽咪,他欺負你了?”顏洛那麼聰明,怎麼會沒注意到顏歡還未幹的眼眶。
顏歡急忙辯解道:“沒有,沒有。”
顏歡覺得自己怎麼像是在外麵偷情別人抓到了似的呢!
明明對方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而她所謂的偷情對象是她寶貝兒子的老爸,這算是偷情嗎?好吧,其實是算,其實也可以不算,太複雜,她自己都混亂了!
沈辰淵輕輕放開了顏歡,擋在顏洛的麵前,說道:“時間快到了,上學去。”
顏洛自然不肯,收緊兩根可愛的毛毛蟲似的眉毛,倔強地說道:“我不要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