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臉真的毀了又怎樣?(1 / 3)

“解開衣服。”溫如言從櫃子裏拿出棉簽與藥劑。

“還像以前那樣?”

“你的身體需要定期做檢查。”溫如言言簡意賅。

顏悅無言地解開鈕扣,解到胸口下方第二顆扣子時停住,鬆開胸衣的暗扣,躺在辦公室內的放射床上。

溫如言動作嫻熟地在她左胸的位置上擦拭的茶色的藥劑,冰涼的液體讓躺著的女體本能的顫抖了下,甚至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著,黑白分明的眼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又驚慌地調開。

溫如言收拾心思,將棉簽自她柔軟的胸上抽離,走到監視器前,將透鏡調擦拭了藥液的位置。

監測器呈現出一遍血紅色後,在血紅色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鉛筆粗細的洞,那是心髒的中間位置,無數條神經血脈在小洞的周圍斷裂,像蜘蛛網一樣散布在四周,微弱地跳動著。

“如言,情況很糟糕?”顏悅偷瞄著溫如言逐漸變黑的臉,忐忑不安地問道。

“一切如常。”溫如言將監視器關掉,拿來另一瓶液體了柔軟試紙,在上麵滴了幾滴,走到顏悅身旁,擦拭她胸口上的液體。

略為粗糙的掌心劃過胸前柔嫩的蓓蕾,讓顏悅忍不住輕叫起來。

“我……自己來。”顏悅的臉紅透了,忙按住溫如言的手,自他手裏奪過試紙胡亂地擦拭了兩下,便抖著身體扣好胸衣的暗扣和外衣的扣子。

“他對你……好嗎?”溫如言問道,看她臉紅得像小紅蝦一般。

“很好。”

“那……就好。”溫如言苦笑了一聲,畫麵裏出現碎裂、變形的車內,一對緊擁不放的男女。

“如言……”顏悅突然叫了一聲,淚水迅速湧上她黑白分明的眼,“我知道,有些話如果我跟你說了,你會看不起我,並且很可能會從此厭惡我,可是,我壓抑得好辛苦。我的生活沒有一個可以真心說話的人,隻有你了。”

“怎麼了?”溫如言溫柔地拍拍女孩兒的頭。

這個女孩曾經愛他愛了很多年,而他也並非沒有感覺,可是在他看來,那隻是一個小女生的意亂情迷,且注定不會長久。果然,她後來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並且自從心裏永遠隻有他……沈辰淵。可沈辰淵卻為救一個女人不惜以身相護。

“我害怕我的婚姻要結束了!”顏悅突然開口說道,眼淚大顆滑下眼眶。

“傻瓜,又胡思亂想了。”溫如言笑道,內心卻沒多少驚異。

“辰淵已經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他一回來就不對勁。我害怕……我好怕……”

“眼淚解救不了你的婚姻。”溫如言冷淡道,大手為哭泣中的女孩擦拭眼淚。

“要是我姐姐在就好了,她能幫我解決。”顏悅樂觀道。

“沒有人能幫你走進另一個人的心裏,你需要自己爭取你的幸福。”溫如言搖搖頭。

“我該怎麼做?”

看著終於忍不住伏在自己懷裏哭泣的女孩,溫如言輕輕的擁住了她,輕柔的聲音帶著撫平傷口的魔力:“你現在最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然後等你醒來,一切還會很美好。”

出了醫院門口,莫曼琪快步走進車裏,麵無表情的通知司機:“去棕櫚小區。”

棕櫚樹小區,那是顏歡的住處,從顏歡重新回到顏家的那一刻,莫曼琪的心中就一直覺得不安,於是她派人暗中調查顏歡,竟然發現顏歡有一個六歲的兒子,且那個孩子的模樣跟沈辰淵小時候幾乎一樣!不管這是個巧合還是事實,她必須在沈辰淵知道之前將這個孩子悄無聲息的處理掉,她不能讓任何帶有危險的因素破壞顏悅的幸福,絕不!

李安陽掛掉電話就急匆匆的趕到了棕櫚小區,待看到在家乖乖喝著牛奶的顏洛時,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顏洛看見他,小大人一樣的打了個招呼,撇撇嘴:“看樣子我媽咪昨晚被你拐走了啊,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安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敲敲他的頭,笑道:“你個小鬼頭知道什麼,快吃飯,今天叔叔送你上學去。”

顏洛瞅著他:“我媽咪呢?”

李安陽擺出早就想好的借口:“昨晚公司加班,就剛剛才忙完,你媽咪太困了,所以我自告奮勇來送你上學。”

顏洛點點頭,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跑進房間背了自己的小書包:“走吧。”

兩人剛出小區門口,就見一輛車子駛了過來,李安陽忙拉著顏洛避開,見車子停在門口,也沒在意,繼續拉著顏洛有說有笑的走了出去。

身後,莫曼琪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行漸遠,不由得若有所思。

將顏洛送到學校,又對他叮囑了一番,李安陽這才放心的回去,煲了湯去了顏歡所在的醫院。

推開病房門,李安陽就看見顏歡以一個胎兒的姿勢蜷縮在床上,整個人隻占據了床的二分之一。長長的頭發妥帖的散在被褥上,劉海遮住小半張臉,另外一半則是被一張柔軟的紗布包裹著,眉頭緊鎖,即使在睡夢中也呈現出了極度的不安。她的一截手臂被強製性的放在外麵,上麵被長短不一的紗布包紮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李安陽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

將煲好的湯輕輕的放在床頭,他極為小心的移動了下椅子,放置在她床對麵,坐了下來。

但即使是這麼微小的動作,也足以將顏歡驚醒。顏歡皺了皺眉,睜開眼睛,恍惚了好一會,才認出麵前的人是何方神聖。呐呐的打了聲招呼,再不知該說什麼。

李安陽撇了她一眼,也不理她笑容裏的討好,起身將放置在床頭桌上的保溫瓶打開,盛了一碗湯出來,這才說:“我把洛洛送到學校了,你放心,餓了一上午了,先喝碗湯吧。”

顏歡本來不覺得什麼,然而聞到李安陽手裏那碗湯的香味兒,突然覺得特別餓,由他將床頭升高,枕頭墊好,訕笑著張嘴,把湯盛到小勺裏,然後吹到合適的溫度,一口一口的喂給她。

空氣一時靜默了下來,然而顏歡卻覺得無比的溫馨。

當年她倉惶的帶著一身傷逃離了那個家和沈辰淵的時候,是李安陽救了她,並給了她一個避風港。那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麵,也是李安陽打開了她封閉的內心,引導她再次看見陽光。生顏洛的時候,她難產大出血,後來她從護士的嘴裏知道,由於她的血型太過特殊,醫院並沒有她這種血型的血袋,恰巧李安陽的血型也是這種,這才找來了合適的血液,救了她和顏洛一命。

有時候顏歡會想,上天如果在什麼地方沒有虧待她的話,那一定是將李安陽送到了她的身邊,從此溫暖了她的生命。

喝完湯,李安陽將碗放在桌上,這才說:“怎麼回事啊?”

顏歡輕咳了一聲,說:“就是出車禍了唄。”

李安陽斜睨她一眼,不語。

顏歡訕訕:“好啦,我說。”

聽完顏歡的敘述,李安陽眉頭緊鎖了好一會。顏歡見他如此神情,隻能閉口不言。

氣氛僵了一會,李安陽開口:“顏歡,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你很漂亮,不管怎樣的模樣都很漂亮。”

顏歡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失笑:“你放心好了,我不介意的。”說著費力的撫上自己臉上被包紮好的紗布,笑了笑:“就算是臉真的毀了又怎樣,我連兒子都有了,還有什麼害怕的。”

李安陽瞅著她笑:“我可是下了好大勇氣才說這句話的,你確定要這麼一帶而過?”

顏歡掩飾的笑了幾聲,又跟李安陽耍了幾句貧嘴,就露了疲態,李安陽見狀起身,說道:“你先休息一會吧,公司裏的事兒不用操心,我會搞定的。”頓了頓,他又說:“晚上想吃什麼,我再做了給你送來。”

顏歡應了:“嗯,你路上小心點,晚上幫洛洛做點吃的吧,別管我了,醫院的飯菜還是可以的。”

李安陽答了一聲好,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顏歡,定定的說:“你放心,昨晚的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顏歡張口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點了點頭。

李安陽走了,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安靜,顏歡轉眼看向窗前,窗台上放著一盆小小的盆栽,綠意盎然的蓬勃。窗外暖暖的日光灑落,映的一室的溫暖。外麵傳來小孩子的嬉笑聲,間或大人的言語。即使是在醫院裏,也並不是隻有痛苦有跡可循。就像她的人生,雖然躲不開那些讓她幾欲發狂的人和事,卻也有人總會在她人生最低穀時將她拯救。

顏歡就這樣睡著了,夢裏,她看著自己是怎樣初遇謫仙一般的沈辰淵,怎樣相戀,又怎樣在幸福的最高處被摔下,跌入深淵。

直到一周之後,顏歡才被允許可以下床行走。

這天剛巧也是她重新拆線換紗布的日子,當散發著森森冷意的溫如言走進來,麵無表情的為她拆線之時,顏歡莫名覺得空氣都凍結了。她努力的思考了許久,想著目前作為一個麵目全非的陌生人,溫如言總不至於依舊對自己存著深仇大恨的可能。可他這副表情究竟是為什麼,顏歡百思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