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奶奶那次大病痊愈以後,自然是媽媽的功勞最大,每日每日的陪伴與照顧,隻是在外人眼裏照顧老人是應該的,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媽媽也是沒有打算炫耀。隻是我的姑姑每次來,都會諷刺一下,

“喲,照顧老人是應該的,”

“誰叫你是兒媳婦,媳婦就是用來欺負用來使喚的,”

“誰叫媽疼你的兒子呢”

我聽了以後真想大嘴巴子抽過去,媽媽卻攔住我的手,不讓我動粗,她說:“人在做,天在看,我對得起老天爺就可以。也沒有指望著某些人為我歌功頌德。”

某些人指的就是姑姑,我聽出來了,我覺得媽媽說的太好了,我想“你沒有話說了吧,啞巴了吧,我的最親愛的姑姑。”姑姑這兩個字是要強調一下的。

奶奶本來做的事情不多,後來爸爸媽媽更加不敢讓她做事了,她又有的時候在大門口坐膩歪了,看來來往往的人看煩了,也會在那裏哀聲歎氣,哎,哎,還拉著長長的音。我就問,奶奶,你不舒服嗎?她說沒事,無聊。當時還是孩子的我,不知道無聊是怎麼一回事,因為我每天都很忙,時間總是覺得不夠用的,忙著玩,忙著寫作業,總之就是各種忙,不厭其煩。幸好沒有在各種輔導班的年代,不然我會瘋的,因為比起學習來,我更喜歡夾著書本去玩。反正夾著書本,被大人看到,我就翻幾頁背一下子,看不到我就把書扔一邊,該玩什麼玩什麼。

所以,我從來就不無聊,也就問奶奶無聊是什麼。

奶奶說無聊就是沒有人給聊天,我說,我把老奶奶叫來給你聊天。於是我就飛快的跑到鄰居老奶奶那裏“老奶奶,我奶奶沒有聊天的人,你陪她聊天。”

老奶奶,就別一下發夾,“馬上來,馬上來”

老奶奶並不老,比奶奶還要小幾歲,人貪玩,幹活也是輕悄的,沒有怎麼做過農活,天天的在大街上坎大街,她比奶奶能說會道,她會說很多新鮮的玩意,比如破謎語,這是我奶奶不擅長的,她說一根腿的蹬蹬瞪,兩根腿的把天明,三根腿的火裏竄,四根腿的鑽窟窿,然後我奶奶就猜“一根腿的是傘,兩根腿的是公雞,三根腿的是鏊子,四根腿的是老鼠。都破了幾十年了老掉牙了。天天哄小孩的。”奶奶就笑。

她就指著奶奶說“下次我再破你就不能說了。”

她又破了一遍,故意說的很快,讓我們聽不清楚,我們就認真聽,“一根腿的是什麼?”“兩根腿的什麼?”“三根腿的是什麼?”“四根腿的是什麼?”老奶奶讓我們繼續猜,奶奶也不說了,我們又猜不出來,就一直追著奶奶問,奶奶就說忘了,也不告訴我們,過了幾天老奶奶又繼續破這個老掉牙卻讓我們幾個小鬼猜不出來的謎語。

比如玩憋死牛也是我奶奶不擅長的,憋死牛,我從小就見她們玩,具體的學名也不知道叫什麼,畫一個區子型的形狀,拿幾隻石頭,走幾步,憋死的就輸。贏得一般都是老奶奶。也不知道是奶奶故意讓著她還是怎麼回事。

又比如把手合起來吹布穀,布穀,布穀,輕聲清脆有力,和真的布穀藏在她手心裏一樣。我們跟著她學,把布穀聲叫成了姑姑,奶奶不讓我們跟著學,她覺得女孩就應該有女孩的樣子,而不是天天吹個口哨,耍個酷,這也是我們都沒有學會布穀鳥叫的主要原因,次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的天賦是在是不夠。

奶奶和她鬥嘴,鬥了一輩子,又沒有她的靈舌,奶奶每次都會輸的。

“你看,你看,青的奶奶又生氣了吧。”

“和你生氣,我閑的呀。”

然後她就咯咯的笑。

“要不在玩兩把憋死牛”

“不玩,不玩,玩不過你。你自己玩吧。”

“你看,你看,還沒有玩,就已經人輸了吧。”

她就遠遠的拍著大腿哈哈大笑,奶奶還是不理會,該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