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想回酒樓去取回自己的馬,這些天倒是忘了這可憐的牲口,不知道酒樓的那幫家夥會不會虧待主人落跑的坐騎。
沒人說,但是分道揚鑣的時候很自然的就到了。
“你信佛麼?”在臨別的時候,侯斷居然沒頭沒腦的這樣問了一句。
好在唐一這些天已經習慣了侯斷的思維方式,也不覺得奇怪,當下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信佛,若不是佛門那些悲天憫人的高僧帶走唐翎秀教誨,那自己也許不會少了一個兄弟,哪怕是變成唐天秀、唐飛秀那樣動不動就發狂嗜殺也沒關係,至少會活著。
活著,比什麼都強。
“那些和尚們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武功倒也有可取之處。不信你去少林寺看看,那些老和尚們吃飯睡覺都在修佛,走路打坐也都是練功。”侯斷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就是說,他們和你一樣,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行功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會拘泥於身體是否在動?”唐一試探的進行確認。
侯斷點頭算是給他答複。
“那豈不是說,少林寺裏各個都是高手了。”唐一苦笑。
“雞是不是像鳥一樣,也有翅膀?”跳躍性的思維和說話已經成了侯斷的特點,至少和唐一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
唐一立刻點頭,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那為什麼鳥可以飛,而雞最多不過離地三尺?”侯斷的陷阱在這。
唐一愣住。
“記住,不是有翅膀就可以飛,所以,也不是會像我這樣行功就是高手。”後單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其實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技巧,不知道你是怎樣學武的,這點都做不到。”
唐一汗顏。他很想說自己都是自悟的,沒人指點。
“因為那些禿驢動不動就說什麼臭皮囊身外物,對他們來講,身心分開很容易,所以關於行功這一點,也很容易做到。”侯斷盡量的耐心。
佛法唐一是不懂得,不過這什麼心啊什麼身啊分開,意思他倒是明白一些。
心意不受身體影響,氣隨意動,於身體何幹。
問題隻在於,這件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我告訴過你,其實我是一個劍客。”侯斷說,然後他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任何武功都很不錯的劍客。”
唐一不理會侯斷的自我標榜,他等著侯斷繼續說。
“在分開之前,我讓你看看我的劍。小子,你睡覺的時候都應該笑醒的,要知道,這把劍已經十幾年不曾出鞘。”侯斷撫摸著劍身,很是感慨。
“那它會不會鏽住了?”唐一小聲的問。
“滾。”侯斷簡單的回答。
侯斷慢慢的拔出劍來,這劍當然沒有鏽住,劍身如水,泛著微碧的光芒。
這是一把好劍,唐一是識貨的人。
“這劍叫什麼名字?”
“劍就是劍,哪來的什麼名字。”
於是唐一默然。
“你看仔細,我隻出一劍,而且隻在你麵前做這麼一次,能領悟多少,那就是你的造化了,相識一場,就算是禮物吧。”侯斷抬起劍身,陽光下,那劍閃閃發光。
於是,在這溫暖的陽光下,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高手,在一個剛剛躋身高手之列的青年麵前,揮動了秋水一般的無名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