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氏兄弟的神情有了變化，不過不是緊張，而是輕蔑。
在他們眼裏，這些鏢手和待宰的豬狗隻有一個區別，------會說人話而已。
“你出道多久了？”關同沒頭沒腦的問道。
眾人一愣，都不知道他這句話問的是誰。
直到他翻起眼睛看了劉力一眼。
“十六年。”劉力老老實實的回答，心裏多少有一些自豪，這些當然可以作為炫耀的本錢。不過想到關同，立刻覺得自己像是小地主在大財閥麵前炫富，那點可憐的自豪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哦，那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關同的樣子不像是和別人說話，倒像是自言自語。
“混了這麼久，連自己的手下都看不透，我看還不如早早的回家種地，免得誤人誤己。”
劉力被他說得愣住了一下，但他畢竟有些城府，固有的精明審慎很快回到身上。
自己既然已經決定讓龍氏兄弟搜查，手下的兄弟便不應該有什麼激烈的動作，尤其是老劉跟了自己將近十年，以自己對他的了解，老劉應該是個謹小慎微懂得權衡輕重的人。跑江湖這麼多年，早就不像剛出道的小子一樣把麵子之類的看得很重，何況吃鏢局這碗飯的，裝孫子的時候遠比拉風的時候要多，按理說不應該做出拉著兄弟一起去死的事情。
老劉？
劉力懷疑的眼神剛送出去，老劉已經一屁股坐下了。
“將果然是老的辣，能不能告訴我，我有什麼破綻被你發現？”老劉忽然換上了悠閑的神情，剛才表現出來的義憤填膺完全消失不見。
劉力有點發傻，其他的鏢手們也都一頭霧水。
“我隻是覺得奇怪，如果一個人眼睛都因怒氣泛紅的話，他的臉色為什麼會絲毫沒有改變。”關同還是不看人，“那通常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他戴著人皮麵具。”
“我以為你隻顧著喝酒，沒心情理會那麼多呢。”老劉輕鬆的笑著。
關同懶懶的舒了一下腰，“人要是活得久了，就算後腦勺都會長出眼睛的。”
劉力可沒心情關心人體的構造變化，“老劉在哪裏？你是誰！”
老劉笑了，“老劉就在這裏，我不就是老劉？”
手緊緊的握住刀柄，關節因用力而發白，劉力咬著牙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你實在是笨得可以。”老劉搖頭，“關先生都已經說了我戴著人皮麵具，一個人既然連臉皮都被奪去，他還能在哪裏？”
“你殺了他？！”劉力又問了一句蠢話。
老劉沒有回答，憐憫而同情的看著快要抓狂的劉力。
劉力真的要發瘋了，老劉被無聲無息的做掉，然後有一個人戴著他的臉混在隊伍裏，自己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自己被笑是蠢蛋沒關係，但是自己的兄弟不明不白的死了，連屍首都不知道在哪裏，這才是最大的打擊。
同樣受到打擊的當然還有其他的鏢手，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而且，他們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這個人，絕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