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不尋常的女子。
尹寒軒沒有見過她真正的樣子,亦不會知道,她的心裏,至始至終,都隻有權利為上。
莫小若走後,屋子裏又恢複了難得的清淨。
靠在床頭,尹寒軒又止不住的劇烈咳嗽。
最終,一口黑血噴出,在地上,暈開一朵妖嬈詭異的花朵。
仿佛間,它就像那一朵美麗卻危險的食人花,稍不注意,就會被它給吞噬……
潺潺流水聲,伴隨著鳥的鳴叫,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與花香。蝴蝶翩翩飛舞,在空中與花草間徘徊。
此時閑情,別勝朝夕。
以山為背景,在這清淨安逸的地方建的小屋,看起來十分的溫馨。
屋子前有許多正開得豔盛繽紛的花,冬日裏潛藏,春日裏重新從地裏冒出來的小草,此時嫩綠可人。
屋子右側,一棵枝多葉少的樹上,吊著幾條紅帶,似是別有寓意。
這本是一幅渾然天成的美景,一聲脆響,徹底打破了這原有的寧靜與和諧。
緊接著,從屋子裏傳出一聲聲憤怒的咆哮,“滾!我不想看見你!”
屋裏,地上的碎瓷片格外紮眼。
床上,一身薄衣的洛遺雪半坐在那裏,手因為憤怒,抓著被子。
手背顯出青筋,就連她此刻的呼吸,也因此變得起伏不定。
而她的麵前,一身白衣,衣服上已沾染了些灰塵,此時看起來已不如剛開始那般白衣勝雪,可見他在這段時間裏做過些什麼,而這地上的東西便可說明一切。
地上此時還冒著熱氣,不是因為地上的原因,而是剛剛洛遺雪用手推翻的碗裏所盛放的湯。
與其說是湯,倒不如說是藥。
上次在客棧將洛遺雪帶回來,夙千羽就去藥鋪裏抓了藥回來,親自給她煎藥。
盡管以前的夙千羽並沒有幹過這些事,但自從他失憶與洛遺雪他們相處時,他學會了自立。
以前的他與現在的他,真的改變了很多。
以前的他冰冷,可現在,多了分對人的溫柔。
不過,這是要看對方是誰的前提下。
麵對著洛遺雪的不領情,夙千羽但是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而是默默的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瓷片拾起。
洛遺雪見他不走,反而還這樣,不由心裏更氣。她不想夙千羽這樣對她,處處忍受著她,竟然也不懂得還口。
他越是這樣,洛遺雪的心裏對他,就有些心軟,恨不起他。
“我叫你滾,你沒聽見是麼?滾啊!!”這話一說出口,夙千羽雖是愣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待碎片收拾好後,夙千羽這才起身。
對床上發怒看著他的洛遺雪輕聲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去給你煎一碗。”說著,轉身向屋外走去。
洛遺雪見他走,對著他的背影吼道,“夙千羽,我不要你可憐我!”
是的,她不要他的施舍可憐,在她應有盡有的時候,親手破滅她的一切。
而當她什麼也沒有的時候,他又來假惺惺的心疼她。這是施舍,這是他對她的可憐……
她恨他!恨他一步一步地破碎她原本有的快樂,而後又將痛苦鑄在她的心上……
可是,在麵對著夙千羽這樣陰晴不定的態度時,她,恨不起來他,卻又……不得不恨他!
夙千羽沒有回頭,隻是停下了腳步,在洛遺雪看不見的角度,輕扯薄唇,“我夙千羽從來不可憐任何人。”
淡淡的語氣,平靜的如流水劃過心間,在洛遺雪的心裏,留下痕跡。一種,未有的痕跡。
反正,不管怎麼說,洛遺雪此刻,真的是什麼也聽不進去。
她唯一想的,就是夙千羽不該對她那樣。她的生與死,與他,不掛鉤。
他也沒有必要受她的氣。
“別想太多,等會乖乖喝藥。”說完,夙千羽邁著步子離開了洛遺雪的視線範圍內。
洛遺雪的心還停留在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上,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走後,洛遺雪再抬頭看時,已看不到什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夙千羽重新進屋的時候,屋子裏並沒有他本該看到的那抹身影。
此時的床上,隻剩下被褥,人卻已經不見了。
夙千羽俊郎的眉皺在一起,將碗擱在桌上,便迅速轉身出去。
絕美風華的臉上此刻覆上一層淺淺的薄霜。
洛遺雪趁夙千羽出去煎藥的時間,穿上衣服從屋裏悄悄逃了出去。
她知道,憑她現在這樣的狀況,就算逃了出來,也會被夙千羽發現,並再次帶回去。
所以,她一開始並沒有打算逃遠,隻是在屋子的附近,找了處可以隱藏自己的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