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流離歌(1 / 2)

長廊內的嘈雜聲最終都湧向了白家的房門之前。

半座大殿的人都聽見了白茜那般淒厲的叫喊,偏房這般離得近些的已經站到了門前。隻見白茜已經昏癱在那一灘黑水旁,而舟玄哲也已經倒在地上,麵上繚繞著流竄的黑意。舟玄雁單膝跪在一旁,隻狠狠地咬著牙。

離白家較近的沐家三人已經到齊,沐留歌的眼前還留有那一團黑霧消散時的烙印,那一點金色的光點綴著零星的緋色,隻用了刹那便被漆黑吞沒。沐知律推一推他和曉音示意他們擋住了後來之人,沐留歌這才挪開了目光,旋即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舟玄哲,麵色微微一變,上前伸手就要扣住他的手腕,卻被舟玄雁的黑色劍鞘戳中胸口。

“白癡!不要用手碰!”她焦躁地咆哮著,手上隻加了些力道,就將沐留歌頂翻去了一邊。沐曉音驚呼一聲就要上前攙起哥哥,卻被沐留歌阻止,而滄舒一眾人也已經進了房間,洛歐斐掃了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扭頭在門外的人群中掃視一圈,最終捕捉到那個著了白色長衣的身影。

“戴諾德。”他出聲,擠在人群裏的少年驚惶地抬起頭來,看到是他之後才安心一般走過人群站到了他的麵前。

“可以嗎?”他輕聲問了一句,戴諾德點了點頭,旋即轉身去了舟玄雁的身邊,而洛歐斐也牽著祭一道過去了,滄舒瑞喚來侍從將白茜搬去了對麵舟玄家的房間裏,並阻止了無關之人的入內,一通紛亂之後廊道漸空,沐留歌立在舟玄家房間的門口似是在沉思一般,沐知律攜著曉音去往國主那裏彙報了,而他的身後隻有昏迷不醒的白茜。

他不斷地回想著那團霧氣消失的時候的樣子,隻覺得有種無法言明的違和感,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那是黑噬,他提醒自己,他從不曾也從不希望能看見那樣的東西,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隻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這樣就可以了,隻要等待的話……”祭收回手,望著那遮蓋了舟玄哲全身的暖光,”我的力量還有限,所以交換的速度也不快,大概用半天就可以了。”她回應著洛歐斐的目光,”但是那之前‘我們’之外的人就不能碰他了……這種帶有清洗性質的魔法對自身以外的力量都是排斥並侵蝕的。”

“血脈中沒有留存著光的人。”他輕聲說了一句,隨即看了身邊的戴諾德一眼,”半天的時間。”

“知道了。”少年靦腆地笑了笑,將手伸向光芒之下的舟玄哲,全然不顧祭的提醒。

“隻有世家——”她剛開了個頭就卡了殼,戴諾德?懷因特的左手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層流轉著的光芒,並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被光所包裹,仿佛他就是那光本身一樣。

他的指尖輕輕抵在了舟玄哲的胸口,閉著眼,輕輕念著。

“Emervazradejejnerats.”

衰老是時光的贈禮,讚頌歲月。

他指尖觸及的地方如漩渦一般開始擾亂整個籠罩在舟玄哲身上的光層,如同進程加快一般清晰可見邊角變得輕薄稀疏,縮小凝聚,最終完全吸噬進了他的身體裏。

“對生命的時間進行操作,還是要熟悉的人來比較好。”洛歐斐在指尖繞了一點自己的發絲,看著那金屬般銀灰色的光澤,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十五歲的少年看著祭驚異的神情輕輕地笑了笑。

“對於我而言,這並不是值得稱讚的事情,小姐。”

他用的是溫塞爾古語,想必並不怎麼會說東域所用的語言,祭隻聽懂了部分,有些怔愣地望著他。

“今年是要過三階評定的吧。”洛歐斐平靜地望著他。

他苦笑著,點了點頭。

清芷坐在房間另一邊的椅子上,麵上不由得同樣掛上了苦笑些許。

“這樣隻要等三公子醒過來就可以了。”滄舒瑞微微歎了口氣,”隻是這樣一來,關於青陽的線索到此為止了,世家……應該也有正式的介入理由了。”

“舟玄在北芸的分家今早送來消息了。”舟玄雁拄著細劍站起,”昨日深夜杜德絲家族已經派出了相當一部分奔赴南部,過了午時差不多就能到了。肯定是預見到了什麼吧……那位先知。”

洛歐斐微微偏了偏頭,沒有說話。

“楠焱還沒有回應。”滄舒晴輕聲說了一句,莫名不安起來。

“楠焱應該是最著急的才對,”舟玄雁說著,看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楠焱祭一眼,”倒是杜德絲……這裏本來應該沒有他們什麼事。即便事關茗國,對杜德絲的影響也應該是最小的。”

“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戴諾德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洛歐斐一眼,”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