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芷困(2 / 3)

晴微微一怔,旋即搖了搖頭,滿嘴苦澀。

“不能指望他……他是沒道理要幫楠焱的,更沒道理幫滄舒了。”

“那他為什麼要來?”滄舒瑞忍不住問,想是今晨被打擊得不輕。

“這……”晴登時噎住,滄舒家想是對達伊洛並不了解,大抵也就是知道一個達伊洛踞於西恩特統管星空學院成員極少罷了,怕是根本不知道少到現下裏根本就是三個人的地步,若是換了其他隨便哪個世家中人,知道了他的姓氏立時就會推出他是現下掌事的第二十二任院長的獨子,是當世最年輕的一階魔法師了。這樣的他卻來了本不關心的茗國,晴隻猜一猜就覺得怕是為了保護楠焱祭而來的,可這件事便更是說不得——即便是在極東朱紫重闕中也是高居華安庭的楠焱一族族長正妻所出的嫡女,還是已知的唯一的至尊之位繼承人。縱然年幼,僅是這等身份放在東域乃至滄舒族內,都足以與楠焱族長相提並論了,若是泄露出去,不要提是黑噬了,便是其他世家也不會當做沒看到的。

“瑞先生。”清芷想是看出了晴的為難,便回身輕斥了滄舒瑞一句,滄舒瑞到底是隨著宗家多年的,那一問也隻是衝動罷了,並未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我會尋機會問他的。”晴虛弱地道了一句,“明日便是初選了——青陽若歌真的參與琴會了的話,大概是會出現在那裏的,長姐可有對策?”

“舟玄與滄舒都自最近的分家尋了人來安排到會場內監視了,若有形貌相似者定是會報上來的。”清芷不由得苦笑幾許,“不過這樣怕也是低估他了——若是名字都能改的話,為什麼不能換一張臉呢?”

月色漫上道旁草地已然凝結的薄霜,泛著某種清冷的晶瑩。

一匹赤褐色的駿馬自林間坦途之上疾馳而過,馬背上的少女滿頭青絲束成獨髻,斜簪著一支金縷紅瑪瑙攢珠流蘇簪,冬夜的風呼嘯著自她耳邊刮過,將她並不十分厚實的水紅色流雲紋緞裙吹鼓得如同一朵嬌豔的玫瑰,合著她眼角裏蘊著的倔強和鋒銳,便像是那花下的荊棘。

少女的騎術十分了得,那匹駿馬如何看來都不是馴服的模樣,她卻任憑那馬跑的顛簸,仍舊穩穩地伏在馬背上——隻是她握著韁繩的右手有些不大自然,細看下食指向拇指側自指尖到指根一線皆是有著如同被火焰燎傷一般慘烈的灼痕,以至於她的左手隻用著三根手指緊握韁繩,而食指還在微微顫抖著。

她的額間許是因著疼痛都沁出了汗水,卻不出一聲,隻緊緊咬著下唇,向著道路盡頭已然緩慢顯露出來的建築輪廓疾奔而去。

那是一座重門深掩的大宅院,單從規製上看來足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少女一路策馬,終是在階前翻身跳了下來,以那鸞形鶴舞的青銅門環叩擊著宅門,不多時便有侍從自內啟門,一副不情不願睡眼惺忪的模樣,卻在看見少女的瞬間慌忙躬身下去。少女看也未看他,隻將短鞭摔進他懷中,便穿過前庭往大宅內去了——早有其他侍從前去通報,在她行到主宅之前後堂便急匆匆地跑出二人來,皆著了寢衣,像是剛睡下不久的樣子,此間裏卻無不恭敬彎身。

“舞小姐。”

少女隨意地應了一下,揮手示意無事,兩人這才持著恭敬的姿態合著一眾都是匆忙趕來的侍從退了下去——這般情景若是令茗國大多數人看到了隻怕都會吃驚地叫出聲來,煙雲鎮林家稱得上是茗國高門,或許因著琴師於茗國的特殊地位問題尚不及三族,但隻論典籍學識,茗國之內都是無人敢與林家比肩的——而這樣的林家,國主都需以禮相待的林家,卻對一個不過看起來新至及笄年歲的少女如此敬畏,連著平日裏素來處變不驚的老爺夫人都一副生怕不周的模樣,這女孩卻是得多大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