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隱瑕(2 / 3)

良久良久,她唇邊也綻了些微笑意,雖知先知大抵不凡,但終究未能奢望企及,她隻壓下眼中酸澀幾許,輕輕地道了一句。

“如此,我也不負雙親囑托了。”

楠焱致成看著她,眼中點染悲憫幾許——長老席又能如何?若想迎她回族,終究是決定於族長的。

他的榮華與鼎盛,終究無法與她存在同一個世界裏。

“待茗國事了,族中大抵要為新一輪劍術師的甄選做準備了,你在滄舒當也知曉風信,大小姐是至尊之位的繼承人,非是咒術亦非劍術。早在這幾年的儀式上,族長那裏就已經開始留意能繼咒術至高與劍術至高的新生代了,若能從塚中得劍,華安庭是不會無視的。”他似是勸慰般言道,思晴卻隻是苦笑幾許。

“那般事情終究天定——七長老,我無意回族,正如我離去的緣由般,隻是為軼鋪一條走出敗落的通途而已。此番族長允我攜軼同往茗地,若無意外,當是最後相與了。自那之後我會安安穩穩地留在族外,以滄舒晴的名姓做著楠焱的眼睛,這次就當是我最後的任性罷了。”

楠焱致成慢慢慢慢地沉默下去,良久道,“晴……你不是最憎這個字了嗎?,為何還要在本無人識你的地界兒,重新用著母親的名字稱你?”

“許是想開了,”思晴安安穩穩地笑著,卻生悲意,“便是想不開又如何呢?人都不在了,字,也隻是字而已。”

楠焱致成隻是無言,猶記昔時族學中女孩著一襲素衣,並非出自高門,卻仍是嫻靜大方,安靜在桌前描著符紙,掛著一點點笑意,卻從無聲響。晴空裏日光灑下,落在她的發上,像是春日裏急速抽生的綠,無聲強調著她的名。

而今她已長眠,是他帶過的無數學生中及其平凡的一個,她的女兒攜著與她如此相像的麵容,同樣安靜地走了一條決絕的路。

終歸是……十分相像的。

“此次前來也不盡是為軼的,”思晴似是斟酌了片刻方開口道,“前夜我歸族時被一個長仁院的孩子幫了忙,今也是想要來問一問七長老的——可曾聽過瑕這個名字?楠焱瑕?”

致成是花了些功夫來思索的,卻是微微有些怔愣的樣子,然後便見著眉目裏那點因著年歲帶來的慈祥一點點如溶霜化雪般消失了。

思晴見他神情覺是有些不對,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瞧著樣子並不寬裕的,是失了至親撫育麼?”

致成隻搖一搖頭,頗生硬地道,“他的父母俱是在的。”

“那——”

“終是有些由頭的,”致成搖一搖頭,“雖打問不得,但天賦尚好,總不致在那長仁院裏消磨終生的。”

思晴眉目見似是有著疑惑,卻也不像是想要追問下去的樣子,隻是聽了楠焱致成的話,多少鬆了口氣。

“你卻還是這般樣子,”楠焱致成似是無奈,“隻要能幫的,終歸是願意去幫一幫的。”

“就當是還願了,”少女笑容淺淡平靜,“為著當時,尚還有人記得我們姐弟。”

致成無言,隻垂首望盞中一汪溫水,似有思及。

那天下午蘭若自寞翎族中回憐櫻閣時,麵上還帶著些微愉悅的神色,麵上妝粉雖已無幾,但唇上那般新妍的玫色卻還是留存著的,淡紫藤色的長發盤成規整的圓髻,點了零星珠花,隻簪一支極簡素的珍珠點蕊合歡花如意紋銀簪,雖生喜意,卻終是記得禮矩的。她上樓時祭正在二樓的書房閱著幾本舊籍權作明日出行前打發時光的消遣,隻珠簾響動,她便見著蘭若回來,還未及說什麼,卻聽著對麵的珠簾亦作響些微,卻是憐撩開自己房前的珠簾來看。祭隻作不見,複低下頭看書去了,憐隻細細端詳,終是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