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故媛(1 / 3)

夜風從高空滑過,輕盈帶走了那白色大廳中滿溢的酒氣、客套的說詞、媚俗的香氛和某些曖昧的情話。燭光搖曳,紅酒在杯中搖曳的姿態像是鮮血,富麗、奢靡、驕縱和揮霍,這些都是貴族的代名詞,幾乎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貝拉震驚之下抽身,一個沒有站穩徑直倒了下去,原以為會和鋥光瓦亮的地麵來個親密接觸,卻摔入了某人的懷裏。

她抬頭那人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的麵具,露出貝拉再熟悉不過的一對水藍色的眼睛。

“柯琳……”她輕聲,“是你。”\t柯琳笑而不語,扶她站好,幾乎不由分說地就拉著她奔向舞池,貝拉驚呼一聲,柯琳卻在下一秒把麵具戴在了貝拉的臉上。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他笑。

燭光燈火之下挽著某個人的手前行、旋轉,看著金碧輝煌的大廳在視野裏旋轉成一片迷蒙的金色,那個瞬間很難不感動吧。貝拉微笑著閉上了眼,任由柯琳帶著她旋轉。

舞曲接連變幻,踩著高跟鞋的貝拉在舞池中央劃過一個又一個完美的弧度,雖然見不得所有人都能認出現在的貝拉,但隻要是學院的學生肯定都認得出柯琳,一時間在某些角落裏響起了竊竊私語。

三曲下來體力不支的熙琳回到莫拉爾森身邊,莫拉爾森看上去精神好了些,他正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凝視著舞池裏旋轉著的貝拉和柯琳。

“怎麼了?”熙琳接過瑞克遞過來的雞尾酒,順口問到。

“沒什麼,”莫拉爾森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他們二人,“隻是覺得很美。”

熙琳多看了兩人一眼,不由失笑,“因為戀人沒來參加就這麼高調地和別人跳舞麼?”

莫拉爾森答非所問,“她讓我想起一個人。”

熙琳細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然後扭頭重新去審視他們了許久。

“如果不看那雙眼睛,光看紫羅蘭色的長直發的話,我也想起了一個人。”

莫拉爾森像是來了興趣一般挪開了目光,“你想起什麼人了?”

“是普林賽斯的王族,”熙琳的臉色沒來由地一暗,“而且她大概已經死了。”

“很抱歉。”莫拉爾森輕聲說,“而且我們想起的不是同一個人。”

“嗯?你想起的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莫拉爾森搖了搖頭,“我隻知道也是在這裏,很久之前的白色大廳,有一個有著紫羅蘭色長直發的女孩被什麼人擁著跳舞。”

熙琳瞬間警覺,“是德蘭一族的人?”

“大概吧,”莫拉爾森漫不經心地說,“她有一雙堇青色的眼睛。”

“應該是拉拉爾?德蘭殿下吧。”熙琳低下頭,“你作為黛詩妮所處的時代,擁有紫羅蘭色的長直發的德蘭王族隻有拉拉爾?德蘭。”

“或許。”莫拉爾森閉上了眼睛,“我隻是半身,看不清楚。”

下一秒忽然感覺有人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握得他生疼,他頗為不情願地睜眼,熙琳的手在抖,卻沒有看著他。

“你就這麼想成為‘完態’麼?”他低聲說,“你知道成為完態會付出什麼代價麼?”

“我知道,作為記憶的那一方必須死。”莫拉爾森淡然。

“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一位王族的全部力量和記憶,所以在流轉到世家血脈的時候每位王族一分為二,通常是異性,與自己曾經的性別和外貌相同的是本身,另一個是記憶。你的前身是第八愈之王黛詩妮,她是女性,所以在兩位‘半身’中你就是那個‘記憶’,若成為‘完態’,死的必定是你。”

“我知道啊,從我知道我是「救濟」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你不也是一樣麼?第五山川之王莫爾特安的本體——「堅實」。”

“你我之間用得著以彼此的靈魂之名相稱麼?”熙琳輕聲說,“但是你知道和自己的另一半一同長大,想成為‘完態’就不得不讓她死的感受麼?沒有任何一位王族不想變回完態,但那需要另一半的犧牲。五年前我在沒有召集令的情況下決定要來西恩特,你知道我的另一半為我送行的時候是怎麼說的麼?”

莫拉爾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熙琳,沒有說話。

“‘如果你需要,隨時可以回漠山來把我殺掉,我願意成為你的力量。’……她是這麼說的。”熙琳低下頭去,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願想起的往事,那天那個與他外貌相似的女孩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以從未有過的堅定說出那樣決然的話語。

他放開了莫拉爾森,起身離開了大廳。

莫拉爾森望著他遠去,什麼話也沒說,隻是輕輕揉了揉已經紅腫的手腕。

穿著銀色舞裙的少女身材高挑,她笑意盈盈地向莫拉爾森走來,瑞克剛想說話,莫拉爾森就已經站了起來向那女孩走去,瑞克有些驚異地看著他想要勸阻,但是莫拉爾森僅僅是搖了搖頭就和那個女孩一起走進了舞池。

與此同時剛在舞池邊坐下的貝拉也看到了莫拉爾森牽著一個女生走入了舞池,不覺奇怪。

“不是說白院的監督生病倒了嗎?來參加舞會就很勉強了怎麼還會跟別的人跳舞?”

“或許是在跟什麼人慪氣吧。”柯琳望著熙琳遠去的方向漫不經心地說。

“什麼?”

“沒什麼,那個女生是紅白院的聯係生,不過她似乎很少來紅院上課。”

“她是貴族?”貝拉驚奇,“我在白院上課的時候見過她幾麵,她姓黎……”

“黎姓是東南製約國淩瑰皇室的分支,淩瑰已經不存在了,但姓氏還流傳著,如果今天淩瑰仍舊保存著帝製的話她就是帝姬,當然是貴族,隻是有些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