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瑤歪歪頭,道:“這我卻不明白了,皇上要你和四皇子一起去做什麼呢?”
趙修源輕歎一聲:“當時我也不明白,但是父皇既然這麼說了,第二天早朝之後,我便和四弟一起到了禦書房。剛一進去,父皇便一臉嚴肅地對我和四弟說,他將在我和四弟之中選一人做太子,但若被立為太子,便必須放棄玉瑤,若不肯放棄玉瑤,便不能被立為太子,讓們考慮清楚。”
秦玉瑤大感意外:“皇上真這麼說?”
趙修源點點頭,道:“父皇說完之後,便很認真地看著我們,我當時一怔,四弟已馬上跪下,道‘兒臣自知才疏學淺,不能勝任太子之位,求父皇立三哥為太子。’他這一跪,我立時便明白了父皇的用心。”
秦玉瑤輕輕一歎,也明白了皇上的用心。當趙修源尚在猶豫之際,趙冠岑卻馬上做出了抉擇,皇上的用心,不過是要趙修源明白,論到用情之深,他不如趙冠岑,希望他能放棄。
“所以你便答應娶花蕊做太子妃?”
趙修源搖搖頭,道:“雖然如此,我心中未免不服,以為四弟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隻不過,被他搶先而矣。父皇便又道,四皇兒你可要想清楚,即使你今日為玉瑤放棄王位,但玉瑤卻未必肯嫁給你,如若她不肯答應,我也斷不會為你們賜婚的。”
他說到這裏,卻看著秦玉瑤,道:“你知道四弟是如何回答的嗎?”
秦玉瑤歎口氣:“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其實不必那麼固執的。”
趙修源苦笑道:“是麼,原來你比我更了解他。其實父皇的話也正是我心中的症結所在,我為了你可以不惜王位,但卻不知道你心中是否有我,不知道自己這一番情意到頭來是不是自作多情,所以我猶豫了。可是,四弟卻說,他喜歡你是他的事情,你嫁不嫁他卻是你的事情,他雖然下定決心今生非你不娶,但絕不會勉強要你嫁給他。”
“聽到他說出這番話來,我終於徹底死心了。這才明白,原來四弟對你已是情深至此,我是萬萬及不上他。既然如此,我又怎配說不惜一切四字。”
秦玉瑤低下頭,知道說什麼也是多餘。
趙修源看著秦玉瑤,忽然道:“你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在擁有時卻不知道珍惜,所以現在要我失去,讓我後悔莫及?”
秦玉瑤勉強一笑,道:“不要把事情想得那麼悲觀吧,也許以後你會發現,其實花蕊比我更適合你,時間,是會改變一切的。”
“是吧。”他緩緩站起身來,語氣蕭索地:“但願如此吧。”
他沒有要秦玉瑤相送,一個人自原路離開,望著他離去的身影,秦玉瑤不禁輕歎一聲。
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秦玉瑤訝然回身,卻見到花蕊落寞的身影。
“花姑娘,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花蕊麵色雪白,神情卻出奇地平靜,道:“我來了有一會了。”
“那……”
“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不過我並不是安心要來偷聽的,我來找你,原本是跟你道歉的。”
“道歉?”
花蕊道:“我聽說,你此次離開京城,被人下了毒,幾乎沒命,心中很是不安。”
秦玉瑤笑道:“我中毒又不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安。”
花蕊卻道:“如果不是我去找你,和你說了那番話,你就不會離開京城,更不會遇到那些事情。”
秦玉瑤搖頭笑道:“怎麼會,是我自己要離開的,我在這裏老早就住得膩了,早想出去走走呢。”
花蕊看著秦玉瑤,輕歎道:“秦姑娘,你真是善良,自己受了那麼多苦,還替別人著想。可是你越這樣,我心裏越是覺得對不起你。”她頓了頓,又道:“其實,那天的一切,都是我早已計劃好的。”
秦玉瑤一怔。
花蕊又道:“自從年初在宮裏的年宴上,三哥拒絕了太後的指婚之後,我便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我就會失去三哥了。可是我也知道,無論別人怎麼勸說,三哥都不會改變主意的,唯一能讓他知難而退的,隻有秦姑娘你。如若你堅決不肯嫁給三哥,我才有一線希望。我見到你身受重傷還不忘替四皇子說話,便知道你心腸一定很軟。於是,我故意到‘霓裳羽衣’去找你,說那些話,讓你覺得是你破壞了我的幸福,讓你覺得於心不忍。後來,你真的如我所願離開了京城,我當時心裏真的很高興,希望你在外麵待幾個月再回來,那樣,我便可以在三哥傷心失意之時安慰他,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了。”
秦玉瑤不禁後退幾步,仿佛不認識般地看著花蕊。
秦玉瑤一直以為,她清新可人,單純善良,沒想到原來她也會耍心機,而且城府如此之深,竟然將所有人都蒙在鼓裏。
難道為著一個太子妃,為了所謂母儀天下的虛榮,真的可以讓人拋開一切妗持,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