盅毒又開始發作了,而且次數越來越頻繁,原本是一兩天才發作一次,現在一天便會發作一次,而且如果稍有疲倦,便又會發作。
因為有樂天的前車之鑒,秦玉瑤堅決不肯再接受別人的真氣為自己鎮盅,
萬般無奈之下,秦玉瑤將綠玉人含在嘴中,欣喜地發現它雖然不能解除秦玉瑤身上盅蟲,卻大大緩解了毒發時的疼痛,依靠著綠玉人的藥效,這數天之中倒也沒有太大的痛苦。
可是好景不長,被真氣鎮住的盅蟲擺脫了羈絆之後,變得更加強大,綠玉人對它的抑製迅速降低,疼痛也一次次劇烈起來。
秦玉瑤很快便瘦了一大圈,有時攬鏡自照,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大哥他們每日為秦玉瑤四處奔波,也憔悴了不少。
漸漸地,秦玉瑤幾乎是陷入絕望之中了。
眼見著秦玉瑤經曆了一次劇烈的疼痛之後,趙冠岑終於忍不住了,他不由分說,強行將真氣輸入秦玉瑤體內,才將盅蟲暫時壓製。
秦玉瑤見他滿頭大汗,顯然是筋疲力盡了,不由苦笑:“你這又是何必呢,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讓 暫時好過一點,過不多久,盅蟲還會發作,你縱然武功蓋世,也終有撐不住的一天。”
趙冠岑麵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道:“我顧不了那麼多了,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受苦,我做不到。”
樂天輕輕歎息一聲,望著秦玉瑤道:“你後悔嗎?”
秦玉瑤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這句話中的含意。
她本來可以不必忍受這一切的,隻要秦玉瑤當日向凡霏說出自己中毒之事,凡霏定會找曲玲瓏去要解藥,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也許,秦玉瑤心中確實有點後悔,因為當日除了擔心凡霏的安危之外,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噬心盅居然會如此厲害,她以為,憑著宮中禦醫的醫術和綠玉人,解除身上的毒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萬萬沒有料到,曲玲瓏的心腸會如此歹毒,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居然也會下這麼重的毒手,非要置對方於死地。
可是,事到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讓自己心中的懊悔更甚,讓別人更為自己擔心而矣。
秦玉瑤輕輕搖了搖頭,袖中的手卻緊緊握住了一柄匕首。
她不想死,不願意死,可是,真的到了無計可施之際,死亡,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對秦玉瑤而言,痛苦遠比死亡可怕。因為死亡是未知的,而痛苦卻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痛不欲生,秦玉瑤真的明白了它的含義。
秦玉瑤不說話,趙修源他們也不說話,一時屋子裏安靜下來。
春盈突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道:“小姐,普陀寺的了無大師來了,他說要見你。”
了無大師?秦玉瑤一怔,這個名字幾乎都快要被她忘記了,雖然他是得道的高僧,但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呢?
趙修源神情一振,忙道:“快請。”
不一會兒,了無大師便來到這裏。數月不見,了無大師依然是一身僧衣,白須白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一進門,便深唱了個諾,道:“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了。”
趙修源忙雙手合什,回了一禮,道:“大師遠道而來,未曾遠迎,請恕罪。”
了無大師道:“三皇子太客氣了,貧僧是見到皇榜,知道秦施主身中奇毒,所以特來一探。”
他話一說出口,眾人皆是一喜,趙冠岑忙道:“莫非大師已有解毒之法?”
了無大師微微搖頭道:“貧僧乃化外之人,雖然也看過幾本醫書,但資質孥鈍,哪裏會解毒之法。”
秦玉瑤心中一沉,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立時便化為泡影。
趙冠岑自普陀寺了無大師欲度秦玉瑤出家之後,對了無大師一直心懷不滿,聞言憤然道:“大師既然不會解毒,卻說特來一探,莫非是來幸災樂禍的麼?”
趙修源忙道:“四弟不可無禮,大師乃化外高人,豈會做這等事。”
樂天笑道:“大師此來,定是有所教益。”
了無大師看了他一眼,肅然合什道:“不敢,不過貧僧觀秦施主氣色,已有變化,若半月之內再無解藥,隻怕性命危矣。”
樂天的神情亦嚴肅起來,合什道:“大師法眼,既出此言當有教我。”
了無大師微頜首,道:“這位施主果然悟性極高,不過秦施主身中之毒,當世隻有一人可以解得,而這人,卻已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