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綽秀眉緊蹙,“讓哥,北府你要準備全麵接手,但是這個名室昉還得掛著,禮遇還要加高,一定要大事化小,否則那些貴戚們會借機把漢官全部打到。“
“是,為兄知道,放心吧。“
“母後,一點都不顧及貴戚們的態度嗎?這樣處理恐怕他們不會滿意的…..”
“前次母後對你說,朝政需要在妥協中前進,那今天母後要說妥協絕不能影響到最終目標的達成,所以有的時候必須護短和選擇性無視,這些都是手段,為達成最終目的,要因時因事因人因勢做出不同決斷,這就是為政之道。”
“陛下,臣還有一言,為了百姓福澤,君威得立,有些時候您必須要舍棄一些事情。”韓德讓緩緩補充。
“不會的,相父….”隆緒似聞他話外有音。
“陛下,昏君殺人而聖君誅心,臣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您成就聖君之道。”韓德讓語氣從容。
蕭綽深情的看了他一眼,“讓哥辛苦了。”心中暗說,他總是會在適當的時機以適當的言語替自己的教導錦上添花。
室昉端坐在府衙,侍從遞上了繼成的家信,室昉拿著信封有些犯疑,“半月前剛來過信,交代他不要常想著寫信,會影響公事的,怎麼不聽話?”
室昉緩緩拆開信件,目光過處,立時渾身顫抖不止,早朝時皇太後複雜的眼神掠過腦海,心悸陣陣,不省人事。
夜半時分,室昉終於緩緩蘇醒,看著眼前的白色紗帳,覺得自己身處茫茫白霧之中,前途未卜,餘生怎度?
“爹爹您終於醒了。”耳邊傳來驚喜的叫聲,室昉微微轉頭,看見連披風都沒解下,風塵仆仆的女兒,一臉疲憊的坐在床前。
“心兒,你怎麼來了?繼成他…..”
“爹爹放心,繼成很好,宋王爺問清楚之後就沒事了,他那邊有好媳婦照顧您不用擔心的。”室心(此名為杜撰,史書不載其名)柔聲解釋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室昉鬆了口氣。
“皇太後陛下可有旨意下達?”
“皇太後陛下派了禦醫來,說:”年關近了,您一定要保重,《實錄》還要靠您呢。您要趕快好起來。“室心輕聲細語的說。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爹爹。“
夜已深,韓府正廳,侍女們收拾著眾多的點心空盤,低頭忙完後各自退了下去。
四下寂靜無聲,韓德讓坐在首席,失神的看著前方。剛才他在此對侄子們進行戒諭,告誡他們不可背棄忠誠,否則韓氏家族將有滅門之禍,務必恪盡職守,靠能力獲得賞識,如有任何差池,他據對會加倍嚴懲的,此番舉動自是為避免子弟眾多的韓家有人步室種的後塵。
他無法保證室種的情況不會在韓家發生,畢竟龍生九子各不同,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突然間,屋頂上似有人在走動,韓德讓猛然拔出了佩劍,“誰?“
隨即一道紅色倩影從天而降,“讓哥,說了那麼久,警惕還是不放鬆的。“
“燕妹,就你一個人?“
“嗯。:蕭綽笑著點頭,“放心,跟緒兒說過的,今晚不會有人找小妹,來你這誰敢動邪念,除非你永遠不在了。”
“你啊又頑皮了,嗬嗬。”韓德讓三分玩笑,七分寵溺,笑容滿麵。“可惜小妹還是錯過好戲了,真的想看看你怎麼做一家之主的,小妹來的時候,他們正個個沉默不語的往外走。”
“可是為兄無法保證說的話,他們個個都聽進去了。”韓德讓淡淡地說。
“你不相信他們嗎?”蕭綽半開玩笑的問道,緩緩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