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綿綿斷人魂。
夜靜三更,偌大的京城一片漆黑,陷入沉寂,隻有皇後的娘家傳出陣陣咆哮。
兩個侄子跪在書房裏,皇後的父親氣喘籲籲,抓起桌上的茶碗摔了個粉碎,碎片灑落一地,侍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收拾。
一位身穿橙色濡裙的女子步態輕盈,端著茶盤,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雙膝跪地,“伯父您請息怒吧,依侄媳婦看並未有什麼大事,您發那麼大的脾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了,反成了母後陛下的罪過。”
蕭將軍聽長壽奴公主如此說,趕忙收了火氣,擠出一絲笑容,“公主快快請起,有公主這樣的賢惠媳婦是我家三世修來的福氣,伯父是在氣那兩小子公務不盡心,和太後陛下無關。”
“原來媳婦誤會了,真是抱歉。”長壽奴順勢說道。
蕭將軍接過茶盤,長壽奴緩緩起身,示意站在門外的侍女進來收拾地麵,然後深施一禮,退了出去。
蕭將軍看著公主走出書房,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們兩個聽著,以後朝堂上的事不要回家說,兩位公主很賢惠,但是皇太後絕不是好惹的人。”
“伯父,究竟為什麼,小侄還是不明白,太後下給皇後千歲的聖旨究竟有什麼玄機?”
“你們兩個真的隻會打仗…..”他整理著自己的衣襟,強壓火氣,“我說了那麼多你們還沒明白。”
“請伯父明示。”
“誰能保證三年內皇後千歲一定能生下皇子,三年後,太後還會在大父房中選納嬪妃嗎?到時候意兒的下場會如何?你們不明白嗎?太後賜死那個宮女不過是在意兒的頭上套上奪命的繩索而已。”
“伯父,我們實在不曾想到這裏,所以才會抱怨,讓公主去跟太後討人情。”
“你們倆孩子討來的不是人情而是皇後的催命符。”將軍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夜風送寒,南院樞密使府衙的燈依舊亮著,韓德讓披著風衣,坐在書案前,看著麵前堆成山的“答卷”,狠狠的晃了晃頭,苦笑著,“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啊。這陣子有事做了。”
時間轉眼而過,統和五年的正月到了,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雪,蕭綽站在禦花園的入口,看著白雪覆蓋的地麵,收緊了自己的皮袍,又似觸景生情,陷入回憶中,許久綻開了笑顏,“雪兒,去請陛下和兩位皇子,在這裏用午膳。”
雪兒點頭轉身而去。蕭綽緩步跨進禦花園,興致頗好,正走著,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太後陛下,南院官吏的考核已經全部結束,這是臣整理的奏折,請您禦覽。“
蕭綽微微側身,拿過韓德讓手裏的奏折,將他上下打量一翻,目光在他腰間的佩劍停留,將奏折收到袖內,伸手握住佩劍的劍鞘,“還像以前一樣啊。”目光對視,韓德讓微微一笑,“燕妹說過的,世事難料,但有些事情永遠不會變。”
“嗬嗬。”蕭綽笑了起來,“當年陪兄取此劍,妹曾說願此生雙劍合璧百年好。”
“當年此劍為聘禮,嶽父他親告宗親結良緣。”
“這三個月辛苦讓哥了,每天都到很晚,小妹派去的宮女都忍不住抱怨了。今日好好犒勞你。”
“謝燕妹,隻是….”
“斜軫來問過了,他要不要隨後跟進,朕說,先緩緩,南院大地震,其他官部都在看著,不可操之過急。當然,屢教不改者,你直接免官,到時候就可以執行下一步了。”
“臣明白。“韓德讓笑道、
雪兒帶著眾宮娥端著午膳進來了,韓德讓微微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狀,蕭綽嘴角上揚,”今天小妹要再看讓哥醉酒,明天我放百官的假,正月多歇兩天不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