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物是人非,連小孩兩個字都成了他的禁忌,堵在喉嚨,想喊卻喊不出口。

把人領回了陶家,楊瑾讓他在房間等他。自己則到廚房去燒水。等水燒好,楊瑾再回到房間,那個人已經和房間裏麵的兩隻貓玩鬧成了一團。

他把自己當成一隻貓,縮在兩隻貓旁邊,學著兩隻貓的樣子,伸出舌頭去舔它們的毛。用頭去蹭它們。而兩個小家夥似也把他當成大號的貓,同樣的蹭蹭他,舔舔他的臉,和諧極了。楊瑾忍著怒火,把人拎到院子裏。不管他身上還穿著衣服,臨頭就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大聲嗬斥道,“你是人,不是貓。”

那人早被他的冷水嚇壞了,根本不聽他說什麼,低低的哭了起來。聲音低沉而悲傷,每一聲都戳到了楊瑾的心窩裏。楊瑾覺得自己快被他折騰瘋了。拿了塊帕子堵住他的嘴,直接扒下他的衣服,把人丟進了水桶裏麵。

“唔唔唔……”桶裏的人不停的掙紮著,可惜要是動真格,正常情況下的泠然都不是楊瑾的對手,更別提現在連街頭混混都對付不了的傻子。楊瑾輕而易舉的就把他按在了水桶裏,拿著帕子就是一頓狠搓。

等把泠然洗刷幹淨,泠然身上已滿是被搓紅的印子。而楊瑾也是滿頭的汗水,心道,要是下次泠然還是如此,他就再不幫他洗澡了。

楊瑾那了身厚實的袍子給裸著的泠然披上,自己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把人拉到床邊坐下。給他擦頭發,擦身子。擦到腿上的時候,他才想起來。方才那人所說的話,眉頭微擰。猛地托起泠然的大腿,泠然重心一個不穩,後仰倒在了床上。楊瑾低頭看了眼某處,確定無事後。才把人給扶了起來。

對於楊瑾方才的舉動,泠然衝著他眨了眨眼,很是茫然。

楊瑾沒有解釋。

取來藥膏,抹在手心一點一點替泠然揉開他身上的那些淤青。隨便幫他摸摸身上是否有斷裂的骨頭。整個過程泠然除了一直在發抖外,都很安靜。有時候真的是疼得厲害了,才低低的叫兩聲。像一隻正在經受虐待的小野貓似得。

楊瑾苦笑著幫他把身上的傷處理好,又拿來幹淨衣服,親自為他穿上。

“真是長大了。”楊瑾看了眼穿在泠然身上略顯短褲子不禁歎了一句。

再看衣服,袖口剛到手腕,短得並不明顯。

“就將就著吧。”楊瑾推搡了一把跟前的人,“睡覺去了。”

一晚上又是打人,又是幫泠然洗澡上藥。楊瑾早已經累的不行。也不管泠然拉著自己的衣服在忸怩個什麼,直接把人拖到了床上。

兩床被子丟上去,裹實了捂好,吹燈睡覺。

楊瑾光顧著照顧泠然了,擺在院子木桶、木盆、帕子什麼都沒有收拾。次日,才天亮就被院子李氏的嚷嚷聲吵醒了。

“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洗完澡後要把院子收拾幹淨。還有這木桶又是怎麼回事,你……”李氏說道一半,就看見一張俊臉從楊瑾的身後探了出來,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她。

指著那人道,“這這這……這是誰?”

楊瑾轉過頭,泠然像受了什麼驚嚇,連忙用抱在懷裏的被褥捂住臉,後退好幾步。楊瑾又轉回頭,“他是我娘親那邊的親戚叫楊酒,我遇見他時候他腦子已經壞了,隻好把他帶回來。”

“原來是這樣。”李氏應著看向楊瑾身後那人。她很清楚,這些富戚子弟降為奴隸後,給人生火做飯,駕車牧馬,幾乎無一所長。每天都會被訓斥鞭撻。幾年過去,十個裏能活下來一個都是萬幸了。歎了口氣,“是個可憐的孩子,既然決意帶他回來,就好好待他吧。”

楊瑾點頭,“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