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發現跟前的人態度變了，不再冷淡，身上的清高傲氣亦散得幹幹淨淨，溫溫和和道，“麻煩了。”
少年態度謙和，季遊之倒是放肆了起來，再次攀上了他的肩膀，嘴裏道著不麻煩，不麻煩。和他說起了一段關於狼鬼的事。
“那說書先生說的是誇張了些，但是有一點沒有錯，燕子嶺在我們五兄弟來之前確實是叫做安平。後麵改成燕子也確實與燕子有關，可……”季遊之故意頓了頓，嘴角一撇。講起了那個連他都不信的事。
陸展眉等人到燕子嶺的時候正好是狼鬼的謠言傳的最盛的時候，人心惶惶，到了傍晚便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氣氛緊張得不行。五個人自然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不過五個人沒有往神鬼方麵想，簡單的以為是山上的狼虎為患。五個人不僅僅是五個人，他們身後是一個營寨的幾百號人。山上若有讓人忌憚的獸類，不僅不足畏懼，還為他們提供了更隱蔽的住所。
為此五人在山寨落成後還大為慶祝了一場，事情就發生在山寨落成的那天晚上。
陸展眉喝的有些暈乎，隱隱約約就聽見有狼嚎的聲音。若是一般的人大晚上聽見狼嚎，還是在狼鬼傳成這樣的樣子燕子嶺，要是一般人估計得嚇個半死。但是陸展眉不同，他從十六歲離開家勾搭上飛鷹寨寨主的閨女開始過的就不是一般人的日子。所以此刻陸展眉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借著那股子酒勁他居然還有些興奮。
古時候不是有個將軍喝醉了酒把石頭當成了老虎，把箭射進了石頭裏嗎？陸展眉覺得他雖沒那麼打的力氣把箭射到石頭裏麵，但是對付幾頭狼是完全不成問題。狼可比人好對付多了。這般想著，喝得走路都有些搖晃的陸大當家拿著武器就出門找狼去了。
“後麵挺燕子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我們都覺得有些後怕，你說燕子怎麼就那麼蠢，狼很少會單隻出現的，他就那麼去了，真是蠢到家了。”
聽著叢林裏不時傳來的狼嚎，陸展眉開始還以為狼在山寨附近，等了在山寨外轉了圈，酒都被吹醒了，也沒半雙狼的眼睛。
酒喝多了，產生幻覺了？
陸大當家這般想著就想打道回府，可就在他轉身的一瞬，距他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些許細碎的聲響。陸展眉停下腳步，樹林頓時安靜了下來，連一絲風都沒有。
又是幻覺？陸展眉晃了晃腦袋，繼續往前走。
“唰啦啦。”
這次陸大當家聽清，他每往前走一步，附近就會傳來些許灌木摩擦的聲響，一旦他停下來那聲響就會止住。隨著他走得越遠，那聲音跟的越近。陸大當家不禁的有些興奮了，他很清楚的知道那東西就在他身後，也許他一轉身就能看見它，想象著用劍刺砍下它的頭顱，熱乎乎的血噴濺而出，成就感油然而生。陸大當家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身後的聲響也越來越急切，陸展眉知道，它忍不住了。
暗自低笑了一聲，在身後東西撲上來的之前陸展眉一個側身滾到了一旁，那東西撲了一個空，灌木應聲而倒，動靜大得有些驚人。
不過更驚人的是它的樣子。
“那不是狼……”季遊之道，“我們問過燕子，燕子說當時的情景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不過他很清楚在看見那東西的樣子的時候他是被嚇到了，也隻是那麼一驚，絕不至於是被嚇到昏倒的程度。可是當時的他確實是昏倒了，昏得莫名其妙。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不知道他在哪裏。周圍很吵，很腥，還很暗，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他伸手出去摸到的卻是一排濕漉漉熱乎乎的牙齒。”
“牙齒？”
季遊之點點頭，“他當時隻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卻碰到了不知道什麼的牙齒，還好那東西對他沒有惡意，沒有咬他。就是順著我的胳膊舔了一圈。”季遊之說的很簡單，楊瑾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下，什麼都看不見，還有一種完全未知的東西順著你的胳膊舔。鋒利的牙齒就抵住在你的血肉上，光是想想就足夠毛骨悚然。他偷偷打量了陸展眉一眼，他現在這神叨叨乍呼呼的性格該不會就是那個時候被嚇出來的吧？
完全陌生的地方，身邊是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聽著它們粗重的呼吸，陸展眉確實是怕了。可惜他的武器已經不在了，他時時刻刻都想了結自己。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陸展眉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地方沒變，身邊的東西卻沒有了。多出來的就是來找他柳源等人，幾隻火把小小的洞窟照得通亮，在他躺的地方的周圍除去另外四個人的腳印，還有不少很多不完整但是依舊能看出來是人的手掌留下的掌印，淩亂的掌印中還參雜了不少一道道很長的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