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都會去得很早,在天未亮前到山裏,餘出一段時間來練武。
同時就在他練武的時候,他常常能看見一行人擔著東西往山裏去,因為之前他聽人說過,山上在修火燕神廟,自然就想這是為山裏工匠送去的,當時並未沒有在意。可這時間一長,楊瑾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這東西無論是數量,還是送的次數未免太多。
一人一天大概需要多少食糧,以前的楊瑾興許不是很清楚,但經曆了三州貪汙一事,泠然主要負責的就是糧食的核對,楊瑾與他一同住了三年,即使不去刻意了解,也被迫學了不少。
除非山上有數百張口,不然,斷不可能消耗那麼多糧食。修建一個神廟需要那麼多人嗎?楊瑾想到了一種可能——駐軍。不過隨即就被他否定了,先是幾百人的駐軍太少沒有意義。再就是這山裏地勢起伏不平,一旦西蠻子突襲,完全不利於軍隊行動,除非節度使是個傻子,不然絕不會把兵寨設在這裏。
而就在剛才,聽到幾個人說什麼“巡山”,再聯想起陸展眉半年來無意與他說過的一些“廢話”以及燕子嶺的“火燕神君”,楊瑾心裏頓時有了答案,唇角微微挑了一個弧度,“原來是這樣。”
.........
早上因為躲了縣老爺的幾個兄弟,楊瑾耽擱了不少時間,待他砍好柴準備下山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
他才到山下,就見陶李氏站在山下似在等誰,沒等他再往前走,陶李氏已經看見他,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去山裏會野男人去了?這般晚才回來,不知道家裏等著用柴燒飯嗎?”
沒柴做飯?楊瑾有些無奈,這個月來他已經逐漸習慣了砍柴劈柴這些活計,砍回的柴數量遠比從前要多的多,以至於柴房內劈好的柴都快滿出來了,怎麼會沒有柴燒。對著陶李氏不斷的責罵,楊瑾暗自歎了口氣,無比的慶幸林氏是個啞巴,他連解釋都省,垂頭聽著便是。
大概過了半柱香,陶李氏罵夠了,從自個挎著的菜籃子拿出幾個飯團塞到楊瑾手裏,不耐煩道,“家快沒鹽了,你到二伯家去討些來。”所謂的陶二伯是陶桃的爹的弟弟陶陽,楊瑾去過兩次,家裏有三個孩子,比起陶家還不如。
上次他隨陶李氏到陶陽家,還都是因為二伯的媳婦錢氏生了病,陶陽要出去上工,家裏孩子小沒人照顧,他跟著陶李氏過去幫著照顧孩子的。
“發什麼呆,還不快去。”說著陶李氏往他肩膀上擰了抓,疼是不疼,足夠把楊瑾從神遊中喚了回來,他應著點了點頭,想把柴放下,畢竟方才陶李氏才與他說家裏沒柴了。誰料陶李氏對著他的肩膀又是一爪子,“你做什麼呢?這是拿去換鹽的,就算是親戚也不能白拿人家東西,要是傳了出去,旁人怎麼看我們陶家?”
楊瑾隻得點頭,又把柴背了起來,與陶李氏比了個“他要走了”動作,陶李氏點了點頭,難得的說了句好話,“路上小心,路遠晚上就別回來了。”
楊瑾一一應下,轉過身又朝林子裏走去。
二伯家並不在燕子嶺縣上而是在一個叫做百岩的村子裏,雖村子距燕子嶺縣上不遠,但無奈村子外群山環繞,人家都是依水而建,多在山腳,於是這徒步不斷上山又下山的路程,足夠花去楊瑾大半天的功夫,待他到陶二伯家時已經接近傍晚。陶二伯家三個孩子遠遠見到了楊瑾,每一次陶李氏過來總會給他們帶糖吃,小孩心裏就是淳樸,楊瑾不過到家裏照顧他們兩次,在他們眼中楊瑾與陶李氏已相差無幾,看見他來了,便擁了上去,吵著要幫他背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