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1 / 2)

昨夜府衙內鬧騰得很晚,陸展眉幾乎要天亮了才睡下,可著腦袋才沾上枕頭,衙門口的大鼓就響了起來。陸展眉又困又累根本就不想動,可他明白,自個身上擔著的不止是燕子嶺縣令這身份,還是火燕神君轉世,是燕子嶺一方百姓心中的神靈,無奈隻得一腳踹開被子,罵罵咧咧的爬了起來。

陸展眉由著一行人簇擁著走到堂上,陸展眉端坐好,驚堂木“啪”一聲落下,“堂下所跪何人,狀告何事?”

“民婦陶李氏,狀告家媳林氏蓄意謀害其夫,民婦之子,望大人給民婦作主。”說罷給陸展眉磕了三個頭,“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

“林氏你有何話要說?”陸展眉看向堂上另一個人,她仍著著喜服,立在一旁,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什麼。

“林氏?”陸展眉又喚了一聲。

林氏仍是半垂著頭沒有搭理他。這會連一旁心腸最好的師爺都看不下去了,朝林氏道,“大膽林氏,見大老爺不跪已是無禮至極,大老爺問你話,你也不答,想吃板子嗎?”

“師爺。”陸展眉輕聲低喝,隨後對著林氏道,“陸某知道你隻是傷心過度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亦能夠體諒,你站著說便好。” 說完陸展眉還沒來得及為他青天老爺的寬厚仁慈沾沾自喜。

隻聽堂下人發出一聲輕笑,“嗬…”聲音雖不大,卻如給了陸展眉一個響亮的巴掌,陸展眉勃然大怒,握著驚堂木就要往下扔,林氏緩緩抬起頭,麵上新嫁娘的裝束還未來得及卸去,明眉皓眼,朱唇雪膚,好一個標誌的美人,陸展眉握著驚堂木愣了好一會兒,擦了擦嘴邊並不存在的口水,放回驚堂木,已經是滿臉的笑容。“不說便不說吧。”轉過頭對一旁忤作道,“驗屍結果如何。”

忤作答道,“稟大人,陶桃身上無外傷,也並無中毒跡象,該是突發疾病而亡。”

“哦?”陸展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陶李氏,“你兒子有舊疾?”

陶李氏聞言哭得越發的厲害了,邊哭邊道,“小兒是有舊疾,可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好了個七八……”話還未說完就被衙門外看熱鬧的人打斷道,“李大姐你就胡說吧你,好了個七八?連床都不能下能算好個七八?”說罷眾人哄笑,陶李氏捏著手帕臉都氣白了,無奈街裏街坊的她兒子如何,大家都看著,她根本不能反駁什麼,索性垂下頭不說話了。而陸展眉似對這個打茬的人的話來了興趣,差人把他請到了堂上,詳細了問了些關於陶桃的事。

那人應道,“陶小子是個可憐的,爹死的早也就罷了,還攤上了一身的病。但可憐歸可憐,那也不能禍害人家姑娘啊。”說著看了林氏一眼接著道,“早在一年前大夫就說陶小子不行了,讓李大姐給他準準備後事。李大姐那個難過啊,可又沒有辦法,陶家就桃小子一根獨苗,李大姐就開始給陶小子找婚事,說再怎麼也得給陶家留個後。可是,陶小子那身子明顯是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那天就去了,好人家的誰願意把自己閨女嫁過去守寡?”說著歎了口氣,“小人也是聽人家說的,林姑娘家原來是做大生意的,但不小心得罪了個官家的人,一家子滿門遭到了流放,而林家就林姑娘那麼一個閨女,生得又標誌,怕還未到地方估計就被那些個兵痞子給糟蹋了,隻得忍著答應了陶家的親事,興許老天開眼,還能留個一兒半女的將來也好有個依靠,誰料會這般,門才過新郎官就死了,真是……當真是造孽啊。”

那人聲淚俱下的說著,陸展眉目光頻頻看向那個家道中落,被迫遠嫁的林家小姐,她是那般的柔弱,纖細單薄的身子,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她又是那麼堅強,分明是在說著關於她的事,她卻是一臉的漠然,獨自苦挨。換成旁的女子怕是早已經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了。陸展眉越想越心疼,暗自立誓一定要替林小姐洗清冤屈,解除與陶家的婚約,最好是能安置在自己身邊,由他照顧她一輩子。

一輩子啊,陸展眉暗自發笑,已經開始在想林小姐嫁到府上後的他該如何,府上是否應該再修繕一番?

按那人所說林小姐該是北方的人,他雖從未去過北方,但也聽聞那邊的宅子大氣華貴,他這小縣衙自然是比不上了,不過,城外幾個山頭都是他的,到時讓三弟擬草圖在上麵健個宅子也並非難事。還有吃的用的,林小姐家曾是大戶,好東西見得多了,府上的那些就不拿出來丟人了,到是可以讓老四幫幫忙,他常年在外經商,好東西自然該是藏了不少,到時非讓他全部吐出來孝敬他嫂子。

“老爺……”在師爺第三十此呼喚聲下,陸展眉終於是緩過神來。看著空空如野的大堂,陸展眉不禁擰眉,“人呢?”

師爺答,“早散了。”

“散了?老爺我還沒宣判呢?”迎著陸展眉的目光師爺沉默了一會,“ 那個……小人喚了您好一會,您都不曾應小的,為了維持您的形象,小人隻得替您判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怎麼判的?林家的小娘子呢?”師爺畢竟伺候過那麼多任縣令,一聽便知他們大人對此案根本沒有興趣,他在意的是那個姓林的女子。於是在大概說了,案情明了,陶家小子乃自然猝死,與林氏無關,當堂釋放之類後,不忘給了陸展眉一個陶家的確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