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已經涼透的飯菜,以及泠然滿臉的委屈。楊瑾心頓時就化成了水,不等泠然問就將泠嫣與郝與文的計劃道了出來。以表明他真不是故意留他一人,而是事出突然,為以防萬一他不得不與泠嫣將計劃完善,所以才回來得這般晚。
“你與皇姐既已考慮到召書已下不能收回,全天人都知道皇姐是郝公子的人,郝公子卻這麼走了,皇姐該如何?還有誰會心無芥蒂的接受皇姐?”聽完泠然提出的疑問,楊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確實這般一來泠嫣的名聲便毀了。他開始替她尋思,為了那件事作出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想了半響,他突然釋然了,不論值得與否,既然泠嫣能答應郝與文這莊交易,自然就已經做好了名聲盡毀的打算,她本人都不在意,他又在這擔心個什麼呢?
泠然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一點點鬆開,最後麵上竟還有了笑意,以為他是想出了什麼法子。卻隻聽他道,“那又如何?待我冠禮後娶她便是。”話音一落,泠然如被人當頭悶了一棍,眼前發黑,雙耳發鳴,連著楊瑾後來又說了什麼,一句都未聽進去。
他緊緊握著楊瑾的手,勉強維持住了麵上的微笑,不時應上幾聲,這般過了許久。直到看著楊瑾歇下睡熟,他才卸下了麵上的平靜。輕輕托起楊瑾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感受著他有力的脈搏,但他的心情仍不能平靜。
他清楚的知道楊瑾終究會長大,他即便將來不娶泠嫣也會娶別人,這是他不能改變的。一想到自己以後將不再是他最親近的人,他便覺得難受的發狂,恨不得剝開他的血肉,將他生吃了。
泠然突然晃過神,才明白自己內心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嗬…真是瘋魔了不成。”他冷笑道。
輕輕將楊瑾的手放回原處,暗自歎了口氣。至少楊瑾現在仍在他身邊,他是他最親近的人。至於那無法預測的以後,若是楊瑾真想娶妻了,他便順著他,順便挑幾個自己的人安插到他身旁,說是與那人一同伺候他的。這般一來,即使他對那人動了心,也有的是法子讓那人消失。與他最親近的人仍會是自己,誰也無法取代。
這般想著泠然麵上終是有了幾分笑意,他為楊瑾拈好被子,跟著自己也躺到他身側,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與曆代帝姬大婚前一般,泠嫣要同未來駙馬一起前往泰華寺,共同齋戒祈福。因為,隨著帝姬前往的隻能是女眷。除非回爐再造一次,不然楊瑾是絕不可能陪泠嫣去的。好在湖神廟對泠嫣的吸引力更大,她並非苦惱太久,又是滿臉的喜色,真猶如個新嫁娘般。
入秋以後就分外的少雨,天氣幹得似一把火就能把整個皇宮給全燒了。泠嫣走的那日卻難得的落了雨,雨聲淅瀝淅瀝,敲擊著王城連天的頂濺出一層蒙蒙的水霧。同時,不知道是哪個大人肯鬆口了,西北貪汙的事終於有了眉頭。楊瑾與泠然一早就被抓去了禦書房,沒能去送她一程。泠嫣在宮門前站了許久,紗帽前的白紗長及膝蓋,不僅蓋住了她的容顏,亦遮住了她的目光,連近在跟前的皇城都變得無比的模糊。
“走吧。”
郝於文再一次道,今日他的父親一早就召入了宮,不用去想就知道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楊瑾該是不會來了。
“嗯。”這一次泠嫣終於是點了頭,收下手裏的傘,走到郝於文傘下,由他將她攙上馬車,厚實的簾子落下。
“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