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泠然忙追了上去。

柳南明站在原地,風不斷的撫著他的衣擺,而他卻仿佛被人下咒,踏不出一步。

......

“你是傻的?”楊瑾看著小孩肩膀上剛包紮好的傷喝道,“既然肩上有傷就好生在書館待著,追出來做甚,你不要命了。”

小孩難得的沒有垂下頭,但仍有些不安,他說,“你別生氣。”

“我生氣了?你就不要命了?”楊瑾繼續責罵著,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若是他一直沒注意到小孩的傷口,小孩身體那麼差,也許真就因為這點傷口就沒了。

“……我……”不等他說完,楊瑾又道,“便是你什麼都沒想,也不能這般。”

“……”其實泠然想說的是,我沒事。

不過……他看著楊瑾,他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擔憂。突然釋然,這般似乎並無什麼不妥,於是,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知道錯了。

“嗯。”楊瑾滿意的摸了摸他的頭,“往後不要這般了。”

另一邊,得知自己女兒打了世子之後,惠貴妃勃然大怒。嚴厲的訓斥了泠嫣一番,立刻帶上她上祥寧宮請罪。太後喜靜,除了每日請安外,與嬪妃交集很少。惠貴妃突然攜女來訪,太後很是驚訝,再看愁著一張小臉的泠嫣更是奇怪,問道“嫣兒,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泠淵子嗣雖多,泠嫣卻是唯一的女兒,比起其他人,太後自然是更寵她些。甚至在她幼時還親自照料過她,所以才見到太後,惠貴妃之前教的話便全忘了,近乎是哭著將她與楊瑾在書館一事給說了出來。期間還不忘數落楊瑾的不是,大呼自己委屈。

“好了,好了。”太後輕拂著懷裏泠嫣的背,臉色卻已早變得鐵青,坐在旁的惠貴妃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她本不該將泠嫣帶來。

待泠嫣在太後懷裏哭了會,“好了嫣兒~,。”太後摸了摸泠嫣的頭,安撫道,“待瑾兒回來,哀家會教訓他的,莫哭了,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說著目光已經移向了惠貴妃,麵上再無對泠嫣時候的和藹之色,她道:“皇帝多次與哀家提起貴妃字雅,正好,昨夜哀家佛祖入夢,欲抄佛經還願,貴妃便代哀家吧。”

是宮裏“老人”皆知道太後與皇上不和,為得到皇上的寵愛,嬪妃與太後往來才會如此之少。如今,太後讓她為其抄寫經書,這般公然的與太後親近,皇上會作何想法?惠貴妃不敢去想,可太後即已開口,惠貴妃怎麼能不應,隻得應下。

“嗯......”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抄好就讓嫣兒送來吧。”說著撫了撫泠嫣的頭,“正好哀家可與嫣兒好生親近親近。”泠嫣不懂太後話語中的算計,她隻知道她喜歡皇祖母,能多與皇祖母相見自然是歡喜的。連聲應好,卻不見她身後母妃的臉早已沒了血色。

待楊瑾從泠然所居的慶元宮回來,惠妃母子已走了多時。看見正坐在自己屋內的太後,楊瑾一臉的驚訝,“皇祖母?”太後此時本該在佛堂念經才是。

“你過來。”太後道,聲音是與往日不同的溫柔,楊瑾顫了顫還是應著走了過去。“還疼嗎?”太後撫著他臉,楊瑾這才想起過,他臉上被柳南明了打了一巴掌。搖了搖頭,“不疼了。”

太後擰眉,那麼紅的印子,怎麼會不疼。而且從前,以昊天的身份,以及溫大人的地位,便是楊瑾的親娘溫婉淑下手時候也會掂量幾分,斷然不會下這般重的手,入宮以來楊瑾真是委屈了,再看楊瑾一臉無事,她越是覺得心疼,不禁歎道,“哀家可憐的瑾兒。”聽得楊瑾都不禁懷疑,有這般嚴重?

當晚,楊瑾切身體會到了,何為“受寵若驚”。不僅菜式皆是他平日裏最喜歡的,連每日必不可少的佛經都省了。太後似還覺得不夠,親自在楊瑾屋內陪他到他入寢。與他說起了許多,她與祖父少時的事。

看著楊瑾安靜的睡顏,手指拂過落在他額心的朱砂,“昊天哥哥,你究竟是為何?”

明知是死路,還是留下了他。再看他與那人一般無二的臉,唇角不禁冷笑,“楊昊天,你是覺得

他長了這麼張臉,我便拿他沒辦法了?”笑意越甚,最後竟是落下淚來。

待她從楊瑾屋子內出來,除了眼圈微紅與往日並無不同,福祿忙湊過來。

她道,“福祿,明日你去柳先生與李太傅道,近日世子有些太閑了。”她承認最近是她的疏忽,以為楊瑾懂事,即使放任著亦是無事。直至他被帝姬摑掌,此一事一出,即有一就必定有二。那麼她就讓那些欲效一而為的人看著,想這般做就得掂量清楚,她隻是不願插手後宮之事,不是不能插手。福祿應著退了出去。

而睡夢中的楊瑾完全不知道,一場風雨正正圍繞著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