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成隨意的問出了口。看著他垂下來的眼簾，好像布上了一層厚厚的冷霜。宋林成又輕言道：“你恨他？”
沉默，又那樣清楚在縈繞在兩人身邊，在宋林成以為，唐羅是不打算跟他開口的時候，他卻又吐出了一個字。
“不……”
明明是一個還算稚嫩的嗓音，卻帶著一點兒蕭條感。他並不恨唐遠山，也恨不起。
唐羅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明明活得那般可笑，但他心中的那點怨，似乎也針對不了任何人。
該恨誰？
似乎他誰也沒有資格去恨。
宋林成突然間，站了起來，直直的立在他的麵前。強勢的身高，可能給了他一些壓力，讓他看著他的目光，出現了一縷微顫。
也許他的心是空洞無波的，對他們沒有愛與恨。可是，這不是他今天站在這裏的目的。
他小小的內心世界，他可能左右不了。可是他的言行舉止。他卻可以控製。
“你很倔強，也很任性，你可以為了你的自由連命也不顧。可是，為了你的這條命，我付出了不少。”
“我不乞求你的報答，也不允許你的拒絕。我的要求很簡單，等你傷好後，去看看你那個可能並不在你心中占有地位的父親。我不管你是裝模作樣，還是口是心非，我希望你能夠安撫一個躺在床上，全身癱瘓的老人。”
“我答應你，到時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留下來，我會送你離開。不管你想去哪裏，我都滿足你。如果你要跟著我，我也可以栽培你。你不用因為接受不了你姐，而刻意與我疏遠關係，我還用不著用你來拉近我與她的情分。”
“我用人養人從來都是很簡單，要的隻有兩個字，忠誠。桑揚你見過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跟他談談。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他都可以告訴你。”
宋林成的話說得很慢，在他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後，他最後將一抹目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你唯一讓我欣賞的，就是你臉上這份不肯認輸的傲骨。該怎麼樣做選擇，你自己決定。但如果你再敢亂來，自己出去送死，那我敢保證，我會親自將你身上的傲骨，一刀一刀的剔下來。讓你從今以後，再也驕傲不起來！”
若是換成以前，他早就出手了，而且很樂意出手。當初，麵對唐柔的時候，他就是帶著那骨子想要毀掉她身上驕傲的氣焰，將她傷得支離破碎。
那段日子他很後悔，可也是他們之間永遠也抹不掉的過去。曾經的他，就有著那樣的偏執，若是對方越桀驁不馴，他就越有一種興奮，想要將他們身上一根一根的桀驁不馴通通拔掉。
現在，他的氣焰早已經收斂。他隻想好好的陪伴在唐柔的身邊，過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什麼稱霸，什麼占領，什麼富可敵國，都是那樣的虛無縹緲。隻有內心的滿足，才讓他感覺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