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一刀解決了張月心那一切都結束了,想過羞辱她一番後再殺她,可是看到她那張歲月流失的臉時,她卻什麼說不出口,很多想法都隻能卡在腦子裏。
她做不到那麼狠心,畢竟昔日她對自己的感情,不可能全都是假的。
小時候她對自己的關心很少,常常忽略自己,可是隻要自己生病她就會細心的守在身邊,照顧得無微不至。
想起那些過往,她怎麼都下不了手把她趕盡殺絕,也不忍心用言語去攻擊她。
“既然你都做了決定,我陪你回去吧!或許現在軒信他蘇醒了呢?”楊喬宇在她的耳邊輕聲
低喃,拉回她飄忽不定的神智。
“哦,那我們走吧!公司的事情就交給流楓和流雲來做。”胡星樂甩了甩頭,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她出來這麼久了,爸爸和哥哥不知著急成什麼樣子,還有那躺在病床上遲遲不醒的蘇軒信,她不在身邊的這些時間他是不是已經清醒過來呢?
定了定神,見張月心木然不語,她淡淡的瞄她一眼:“姨婆,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從此我們真的再無關係,見到也隻是陌生人一般。我對你已經沒有仇恨了,也沒有了感情,就當我們婆孫的感情緣分斷了吧!你好自為之。”說完轉過頭麵朝楊喬宇笑著拍拍他的手背:“我們走吧!喬宇哥”
不等張月心回答,胡星樂已經拉著楊喬宇的手大步轉身離開了張月心的辦公室。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她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再沒有後悔之前離開吧!
或許她能明白自己的話的含義,也或許她不明白,不管了,她真的累了,不想再管了。
回到醫院,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自從蘇軒信受傷住院後她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吃一點東西。
這兩晚她也沒有睡,心裏機謀著怎麼對付馮沸和張月心的事情,她已經瘦了一圈。
原以為蘇軒信在她不在這段時間裏清醒了,可是當她回到醫院那間屬於他一個人的病房時,他仍還是安靜的躺在哪裏,呼吸平穩,不肯睜開雙眼。
醫生都說了,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為什麼他就是不醒過來呢?
胡星樂死死盯著他,一瞬不眨,咬牙道:“軒信,你還要睡多久?醒來了好嗎?”
時間,逝如流水。
天色暗下又亮起,亮了再暗下。
不知晨昏,不辨晝夜,她靜默坐著,看著床上安安靜靜的人影,看著他氣若遊絲,掙紮在命運邊緣,看著氧氣罩戴著他的鼻息之間,傳遞氧氣給他延續生命……
看著他臉上刻的那個樂字,她知道,他是怕傷疤難看才刻意紋成自己的名字。
他對自己用情至深,愛得那麼卑微,而自己什麼都不能為他做,還讓他每次都為了救自己,受傷再受傷。
指甲緊扣掌心,幾乎要掐進肉裏,卻已經麻木,毫無痛覺。
從清醒到混濁,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自己當做些什麼,隻俯身下去,摸到他的手,緊緊攢著,等著他早日醒過來,醒來就能第一眼看到她守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