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薑子軒的名字,薑子魚心中是百般滋味,難以言明。上一世正是因為這位大哥的偏幫,才使得白若微成功的踩著自己上了位,可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也隻有這位大哥伸出了手,幫了自己一把。
“罷了,若是兩不相幫便罷了。若還和從前一樣,那我也不會留情。”薑子魚慵懶的靠在黃花梨木的美人榻上,一手拿著書,一手漫不盡心的卷著胸前垂下的頭發,“小姐說什麼?”流碧坐在繡凳上,好奇的看著薑子魚,“可是餓了?廚房今日弄了些上好的大閘蟹回來,小姐可想吃?”流碧沒有聽清薑子魚的嘟囔,以為她餓了。“蟹?這個時候弄什麼蟹?”薑子魚還沒有回過神,隨口應附道。“小姐忘了?今兒就是中秋節了呀!可不是要賞菊吃蟹嘛。”流碧低頭改了改正在秀的帕子,“哦,我說呢,怎麼突然就要吃蟹了,原來中秋節到了呀!”薑子魚將書丟到美人榻邊的小桌上,“流琴,流琴。”“欸,小姐,”流琴掀開布簾走進來,“我讓你幫我準備的給老夫人的禮物呢?可準備好了?”薑子魚從塌上下來,走到桌邊,“準備好了,小姐。”流琴點點頭,從秀筐裏取出一副繡品,“隻差小姐您來點睛了。”薑子魚看了看,她讓流琴繡的是一副自在觀音像,潔白的仙袍邊有一層似有若無的金光,那是用金線再加上藏針的繡法繡出來的,觀音手中捧著淨瓶,纖細的柳枝栩栩如生,唯一的缺陷就是觀音潔白圓潤的臉龐上少了一雙慈悲眼。看著既怪異又嚇人。“行了,你們下去吧。”薑子魚整理了一下流琴拿過來的針線匣,揮了揮手。“是”流琴、流碧齊齊行了福禮,退了下去。
薑子魚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繡觀音的眼睛。這是她在上一世依身傍命的依仗。還是在落魄時,無意間跟著一個老婦學會的,那與她那時同樣落魄的老婦自稱自己是宮裏出來的繡像大家,薑子魚自是不信的,哪有從宮裏出來的還落魄到如此地步的?那老婦說,是被奸人所害,不得不四處處藏身。薑子魚不信歸不信,卻還是跟著那老婦學習繡法,因為那老婦的技術確實很妙,尤其是繡眼睛,活靈活現的。而且薑子魚那時已經到了快活不下去的地步了,一邊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尋求生路,一邊是賤人示威,心中恨意難消,自是想著報複。而那老婦則是說一來從小進宮,沒有什麼親人子女,二來與薑子魚相遇是緣分,是上天看在她受奸人所害,不忍這繡技失傳,所以讓薑子魚出現在她身邊。反正基於種種原因,薑子魚成為了老婦的絕代傳人。因為在薑子魚學成不久,那老婦便撒手人寰,去了。
“小姐,老夫人差人來請說宴席已經擺好了。”流琴掀開紗簾,薑子魚坐在梳妝凳上,流碧正拿著黛石給薑子魚描眉,隻見流碧輕輕幾筆,一道彎彎柳葉眉便浮在薑子魚水亮透徹的明眸之上,“恩,知道了。”薑子魚緩緩起身,撫了撫發髻,雖是金釵之年,卻隱隱有了些風華。
纖細的身子著了件菊紋上裳,下穿煙雲蝴蝶裙,配了一個蝶戲水的香囊。嫋嫋的姿態竟有些風流韻味。讓流琴流碧二人見慣了的,也有些雙眼發直。“小姐,今天可真好看。”流碧到底是年歲小些,咽了咽口水,有些傻氣的誇著。“走吧,今兒嘴上是抹蜜了?”薑子魚沒好氣的點了點流碧的額頭,扭身出門。流碧摸著額頭傻笑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