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扁再次冷哼,“誰要看這種熱鬧。”
青青的彎月很快升到半空,蘇迷山萬山幽冷,晏七的婚禮如約而行。
這場四野皆知的婚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拖了好幾年,聽還跟沈芽的爹娘有不少的關係,不過沈芽芽表示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
她趴在石榴樹下的木案上,嘟著嘴看晏扁,“扁,我餓了,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馬上就能吃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手伸過來,摸摸沈芽腦袋,並送了一盤子水晶糕過來。
“七公子。”豆丁坐直身子很有禮貌呼喚了一聲。
“爹。”晏扁冷著臉打招呼。
晏七並沒看到兒子的臭臉,神情柔和,俯下身忍不住又摸摸沈芽的腦袋,換來一個豆丁眯起眼睛的笑。
“爹快去吧,八姨在等你。”晏扁把妹妹掩在自己身後,隔開所有人深深淺淺的目光。
眼看著晏七走遠,豆丁立刻戳她哥的肩膀,“真的是你爹今日成婚麼?”
“幹嘛這麼問?”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嘛。”
也不能不開心,晏七臉上始終掛著溫和得體的笑容,就如同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臉上掛的笑容一樣。
這場曆時數年名揚四海的戀情終於畫上句點,卻是以這樣一種低調的方式。
賓客不多,主人也不多,甚至大家的歡喜都很克製,克製得像是執行一件拖了很久的任務,以至於有些虛假。
大概是月色淺淡,山上起了霧氣,月光下所有東西看起來都是冷冷清清的。
穿著白色盛裝的新人夫婦在長輩和客人的見證下拜過地日月,祖神父母,彼此對拜,飲酒。
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交接,安靜得像月光一樣,冷漠得也像月光一樣。
沈芽忽然捂住腦袋,“嘿呀,成親好可怕。”
晏扁斜了她一眼,“豆包一樣,你懂什麼?”
“學堂的先生,成親就是跟一個人一輩子在一起。可如果這個人是自己不喜歡的人,難道不可怕麼?”
“不許胡。”
片刻靜默之後,“扁,我想娘親了。”
“嗯。”哥哥的手將她攬入懷裏,用力抱了抱。
“扁,你娘親在做什麼?”
“她不是跟你爹一起在改造世界麼?”
“聽起來好像騙人一樣。“
“反正用來騙我們兩個足夠了。”
豆丁縮進哥哥懷裏,“我們走吧。”
“好。”
婚禮仍在繼續,晏扁抱著沈芽離開。
青色彎月掛在幽寂萬山之中,長著綠苔的石階高高的,一層又一層,看不到盡頭。月色悠長,他們的身影長長淡淡的映在月下。
晏扁抱著沈芽,豆丁趴在哥哥胸前。
“扁。”
“嗯?”
“扁?”
“在。”
“扁。”
“幹嘛!”
“隨便叫叫你啦。”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