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秦止,你在幹嘛。”少女粉衣飄搖,歡快地跑到少年身後,下巴低到少年肩旁,一臉的好奇。
“包草藥啊。”被叫著的少年正一身清冷地坐在一個庭院的石凳上,少年左右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包草藥的手法卻是成熟老練,毫不含糊,甚至比一個老大夫還老大夫。
隻是少年錦衣玉食,綢緞華袍,還會包草藥這也著實讓人好奇。
“草藥?”山兮撇撇嘴,“給誰的啊?”
“婧雲。”少年淡淡道。
山兮仿佛被噎住了,沒有接話,隻是若有所思,然後一個人默默走開了。
倒是秦止,見山兮遲遲沒有聲響,疑惑地轉過頭去,發覺後麵沒有人,才小聲嘀咕道:“小丫頭又野哪兒去了?”然後繼續整理草藥,然後包好。
山兮隻不過十一二歲的小丫頭,一難過就跑到後花園裏的百合花前,把所有自己開心的不開心的,都一股腦兒地傾訴:“小百合,小百合,今天我好開心,教書先生生病了特許放半天假,還有,今天秦止心情好像很好,但是,秦止又在為相國府裏的大小姐婧雲包藥……”
山兮聲音戛然而止,過了許久,然後聲音才輕輕響起:“可是,我好難過啊。”
“山兮,我要走了,一起嗎?”秦止已經包好了草藥,站在不遠處看著正在逗u弄花草的山兮,不禁微微一笑。
山兮抬起頭,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去哪兒?”倏的看見他手上提的草藥,默了默,低下頭垂眼眸:“我,我還是不去了。”
隻是隔得太遠,而山兮的聲音又太小,秦止並沒有聽清,沒有再問,於是徑直走到山兮跟前,微笑道:“走吧,今天我可以給你買你想要的東西哦。”
“真的?”山兮眼睛又亮了起來,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你可不能說話算話喲。”
看著如此活潑的山兮,秦止一臉無奈:“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秦止牽著山兮有些小小的手,緊緊的,就像哥哥護著妹妹一樣。
山兮是秦家的孩子,這點是毋寧質疑的,隻是,外人並不知曉的是,山兮並不是秦夫人的親生孩子。
十一年前,禦醫秦任天帶秦止去野外識藥材。秦止還記得,就在爹說,“止兒,這就是碧珠草”的時候,秦止突然聽到了嬰兒的哇哇大哭,於是秦止並未曾聽到爹之後說了什麼,秦任天意識到不對後也靜了聲,細細聆聽。忽然,父子相視一看。還是秦任天反應快:“止兒,在那邊,你快跟上來!”言罷,急忙向一個方向跑去。秦止正納悶,這是什麼聲音,正想問問這是什麼在哭,卻見自己的爹跑了,於是急忙跟上去。
聽著聲音尋了一會兒,隻見幾株百合花正嬌豔的在湖邊靜靜地盛開。而花旁正有一個女嬰,她正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往天空上瞧,忽然一張臉出現,讓女嬰一臉疑惑,等到秦止湊到跟前時,女嬰又咯咯地笑。秦任天一臉慈愛,“這小娃娃,跟我們有緣呐。”秦任天夫人一年前受疾,雖已醫治好,卻是終生不可在孕,而秦任天愛妻,不願納妾,這孩子,真是天賜。秦止還記得,他去摸了摸女嬰的小手,女嬰也握住了他,軟軟的。
這個女嬰,就是山兮,這個名字,是山兮懷裏玉石上刻有的。
不由自主的,秦止握了握山兮的手,山兮轉過頭來對他甜甜一笑。
秦止卻忽然覺得,有一天,他會再也看不到山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