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離別(1 / 1)

為了躲避他們父子兩,我在沒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開始了自己的旅程,如果我真如醫生們口中的時日不多,那我應該趁還活著去四處走走。

我換了電話號碼,真正的與所有人斷了聯係,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找我,總之我此刻是輕鬆的,愜意的。或許我對不起我的兒子,但是我已經放棄了去在乎種種。

在旅途中,我遇見了帶著孩子旅遊的何再恒夫婦,與他們在南昌的青山湖遊玩。

遇見了工作出差的周材生,與他在麗江的一米陽光暢飲。

遇見了新婚蜜月的弟弟,在白雪皚皚的杭州西湖聊起了多少年沒能一起過年。

遇見了在深圳組織培訓的阮勤勤,然後在世界之窗的觀摩中聽她一遍又一遍的勸我回家。

遇見了在橫店做著龍套工作的蕭玥,然後不給她顏麵的罵她一通。

……

然後累了,跑去母親所在的地方和她聊上個三五小時。

還有時間便躲在遠處悄悄地觀察父親和繼母。

確定胡心海不在時,我就跑去胡海港的學校蹲點等他,然後親親我的兒子,和他聊聊我在旅途中的所有見識。

我唯一不想見的是胡心海。

我還沒決定好見他,要以什麼樣的形式見他。

2012年3月,我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心力衰竭。

在沒有親朋好友的城市,我一個人在醫院待了近一個月,直到所有的積蓄用完,辦了出院手續後我立馬回了老家,父親和繼母說教了我一番,然後再三的勸我與胡心海複婚,我沒拒絕,也沒答應。

2012年5月,我通過電話聯係了胡心海。讓他帶上胡海港在中旬的時候去三亞同我見麵。

電話那一頭,他答應得很幹脆。

而我,已經決定好了麵對一切。

番外

(此番為胡心海訴)

2012年5月18日,我帶著胡海港回到了海南三亞的老家。說起來,胡海港有多大我便有多少年沒有來這個地方了。

太陽異常火辣,但依舊不能曬傷人們對大海的熱情。第一次見江思研的一家人的時也是這樣,他們瘋狂的在這個海灘上奔跑,像是從來沒見過大海,雖然很傻,但看起來卻很溫馨。

直至太陽下山,江思研都還沒出現,她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從我們離婚後,我就再也沒有打通過她的電話。

“看來我們又被你媽媽水了呢。”我有些失望的說,胡海港眼裏也泛起淚意。

“對不起,我來晚了。”後方響起細弱的女聲,如果不是看清了她的模樣,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江思研。她瘦弱蒼白了許多,氣質卻和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的震懾人心。她赤著腳,穿著和我第一次見麵時差不多的白色過膝連衣裙,美得不像話。我有很多次都在懷疑自己,何德何能才娶了那麼引人矚目的她。

我抑製不住心裏的激動,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她沒有反抗也沒回應,冰冷得就像隻有在夜裏才會出現的妖精。

我並不知道那會是我和江思研的最後一次見麵,在我和胡海港激動得在海灘上奔跑的時候,她卻倒下了,沒有再起來過。

她在2012年5月18日的夜裏逝去,又和從前的離開一樣,沒有告別。

我抱著她,失聲痛哭,我想要喚醒她,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胡海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也開始大哭起來,這是他長大以後我第一次聽他哭出聲來。

她的葬禮上聚集了她所有的親人,父親、母親、繼母、後父,還有他的弟弟和弟媳等等,這是我們第一次團聚,也將是最後一次。

胡海港在她的冰棺旁哭到她被送去火化,也是在火化的那一刻,我看到周材生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

何再恒私底下和我打了一架,但也不過是他單方麵的打我,我確實該被打,不僅是該被何再恒打,還該被她的父母和我們的兒子打。

我看過她的日記,一百八十來頁裏麵承載了她對我和胡海港滿滿的愛意,她最重要的那段時間我沒有陪伴在她的身邊,甚至給她創下了無法彌補的傷痕,我該被打。

在她放棄所有和我一起去上海打拚之後,在生活徹底好轉之後,在我承諾過卻沒能讓她過上有保障的生活之後,我該被打。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我愛她,將近十年的日子裏我從來沒有說過,她很遺憾吧,我也很遺憾。

但是江思研,我真的愛你,很愛很愛。

願天堂不再有病痛,願這世上再沒有讓你牽掛的人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