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許乘月出了北高樓,藍照天必定借此機會把許乘月帶離此處免得他日波及於她。樓齊雲正愁著沒有合適的借口打發走許乘月,沒想到剛好聽到她和蘇晚晚在院子裏閑聊。
蘇晚晚原本也有些動心隻不過還是怕給眾人帶來麻煩,如今聽樓齊雲這麼一說倒是更加躍躍欲試了。當下拉了許乘月便去找洛雲霄和沈延青說了此事,沈延青並無異議,不過洛雲霄卻還是有些擔心的私下問了秦雪初。
秦雪初心裏明白樓齊雲的真正用意,也就笑了笑同意了。於是四個女子再加上沈延信和秦墨雲便興衝衝地準備去鎮上逛一番。秦雪初近日來病情愈發嚴重,自然是能少走動便少出門,更何況她還要留在北高樓照顧沈延庭。
沈延冰千年不動,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性格因此也都沒有開口相邀,隻不過沒想到臨出門的時候卻見到沈延冰和飛淩羽在馬廄等他們。
原來飛淩羽聽說他們要去小鎮,也覺得與其在北高樓看著秦雪初和沈延庭心裏鬱鬱,還不如和眾人一起去外麵散散心,正好又碰到了沈延冰便順便開口邀請了一下,沒想到沈延冰倒沒拒絕,因此兩人便先來了馬廄等許乘月他們。
“二哥,你這萬年都不逛一回街的人今天還真是給麵子!”沈延信笑道。
沈延冰不說話,隻是徑自去選馬匹去了。白木塵說過這小鎮離得不遠,才不過十幾裏的路程,騎馬很快就到,所以倒是不必去選那駱駝了。
“我聽說你們要去小鎮,也想和你們一起去逛逛,正好在路上碰到了延冰公子就問他是否一道。”飛淩羽自從和許乘月一番談話之後也沒了心結,和眾人相處的也愈發的融洽。
“二哥這是給淩羽姑娘麵子,平日裏和是拖都拖不動的。”沈延青好動,平日裏也喜歡到處遊玩,三哥延信也經常和自己一起閑逛,可二哥延冰卻從來不參與,隻知道一頭紮在研究毒理之中。
沈延冰已經選了馬,聽到沈延青的話,淡淡地道:“你沒請我,怎知我會不去?”
沈延青一愣,心裏樂開了花,沒想到一向冷冰冰的木頭二哥也會和自己拌嘴。趕著出門,眾人也就沒有再耽擱,當下便各自選了馬匹在白木塵的帶領下出了北高樓前往那小鎮。
數騎絕塵而去,樓齊雲看著他們策馬揚鞭而去心裏也頗為有些得意自己的一石二鳥之計。既讓眾人得以出門散心,又能夠讓許乘月離開北高樓。
隻要許乘月出了北高樓,自然會有人借機帶她回去,到時候不管是她願意也好還是不願也罷,藍照天自然有辦法讓她無法反抗,隻能乖乖的被帶回藍火教。
樓齊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般“小人”的時候,竟然會為了趕走一個姑娘如此費神。又想起那天許乘月被自己一番話說得冷了臉,亦覺得再留她在此處隻會讓自己更加難以心安。
“你這一招若用得好叫‘一石二鳥’,若是棋差一招便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可知道?”身後幽幽地傳來秦雪初滿是戲謔的聲音。
樓齊雲回頭,已經初春,眾人都早早地脫去了冬衣隻著厚衫,可秦雪初卻還披著披風一副憔悴模樣。
“都是半個身子埋在黃土之中的人了,還有心情戲謔我?看來你這將死之人心情還不錯。”樓齊雲滿腹的憤憤之語也隻能在秦雪初身上用,而外人麵前永遠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模樣。
秦雪初忍不住笑卻又克製不住體內忽寒忽熱的真氣和內力亂竄,當下咳嗽了幾聲卻沒止住,連身上的披風都散落了。
樓齊雲見她強顏歡笑,忍不住上前將她歪在一旁的披風攏了攏,修長好看的手指隨意繞動了兩下便又將披風係好。
秦雪初卻沒覺得突兀,心裏忽然有些感動。自己也算是孤苦伶仃之人,在這世上也沒有多久的時日可以長留,有幸遇到樓齊雲這樣的君子之交,何其難得!
披風還是當初那件披風,曾經蕭落情為她係好的披風。當時的自己還是那般堅信自己的追求和執念,那般相信自己可以走到最後。
如今,物是人非,前路渺渺。她竟已經漸漸記不起故人的臉,昨日的事了。
“樓齊雲,我很高興我能夠死在北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