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你走了也好,至少我也少了些顧慮。
如果不能長留,那總有道別的時候。
蕭落情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決心和決定,知道多說無用,隻得微微歎氣。見秦雪初還沒有接過手中遞出的披風,便上前兩步。
秦雪初感覺到逐漸靠近的氣息,原本想避開,卻聽見蕭落情低聲道:“別動。”
雙手圍過秦雪初的脖頸將她環在其中,他們離得很近。近得秦雪初覺得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
將披風披在秦雪初身上,才鬆開雙臂從前麵係上帶子。
“我會等你,你也別放棄自己。”
知道她身不由己,知道她受製於人,知道她顧忌秦煉雪,所以他會再嚐試,再等等。
秦雪初愣在原地,直到蕭落情走遠消失在視線之中才反應過來方才的情形。
“他對你有情。”樹影之後走出一個人影道。
“我知道。”喃喃自語,秦雪初似乎在回答那人的話,又似乎在回答自己。
“可你不能跟他走。”
“我知道。”這一次,秦雪初沒有恍惚,而是很肯定的回答,因為這個答案早已注定。
“水叔,錯過這個機會,我會不會後悔?”轉過身,赫然麵對的是鬆柏之下的水叔。
水叔走上前,與秦雪初並肩而立,同沐璀璨星光之下。
“你爹當年告訴我你的身世的時候,我就知道總有一日會出事。你們今日浩浩蕩蕩而來,而正如方才他所言,未必能夠平安歸去。”水叔用頗為滄桑的語氣回答道,不知是否想起了一些當年的往事。
“當年的事如今何必再糾纏,但你既然鐵了心一定要追查到底,弄清真相。我還是那句話,你既然選了這條路,我雖然不讚成,但是也會傾盡全力保你平安。”
當年過往種種,如今陰謀重重。
“我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也許錯過了這次離開的機會,以後你便再沒有離開的機會了。”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從她身邊安然無恙的帶走你。
“我知道,隻有他,她才不會痛下殺手。隻有他,她才無可奈何。可是,我沒有法子,真的沒有。”不知是這夜晚太寒冷,還是這冷風太此人,秦雪初不由地蹲下身子抱著雙臂。
“你已經選了,不是嗎?不然你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對,我已經選了,因為我隻能選這條路,別無他選,還真是個完美的選擇。”秦雪初輕笑,那笑聲分明是自嘲和諷刺彌漫在這凜凜寒風之中。
她已經選了。
選了一條自己別無選擇的路。
他也已經選了,不是麼?否則又怎麼會提前道別?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又會想起沈延庭曾經對自己說的話?
沈延庭曾經說過,她把自己逼的太緊,每一根弦都繃的十足,若是有任何外界的人事物想要侵入自己的內心打破這平衡,所帶來的後果不是新生,而是毀滅。
如今看來,沈延庭果然了解自己。
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她堵上自己的性命和前路,賭上所有,費盡心思。隻不過是為了去做一件遙望不及的事情,一件遠遠比所有人看到的更加複雜而充滿陰謀算計的事情。
“我們已經離開洛陽幾日了,奉劍樓不敢在秦府勢力範圍之內動手,以免秦府派人支援。恐怕接下來的行程便沒有這幾日這麼順利了。”定了定心神,秦雪初又恢複了往日的神色,起身道。
“不錯,其實奉劍樓比藍火教更怕我們過早出關。藍火教擔心的是我們進入他們的腹地,而奉劍樓擔心的則是一旦我們出了關他們便更不好下手,完成不了任務,他們無法向幕後之人複命。”水叔分析道。
“哼,奉劍樓還真是替他很是賣命。這般傾巢出動,連薄華都親自出手了,恐怕不隻是為了錢財上的利益吧。”秦雪初冷冷地道。
“薄華這個人我有所耳聞,雖然不知道她的來曆,不過似乎是個棘手角色,上次你不是也差點命喪她的劍下。”
回想起那次竹林激戰,若不是玄乾及時趕來,倒是真的失了算、丟了命。
也正是那次的紕漏和大意失算,更讓秦雪初對今後所行之事萬般戒心,絲毫不能失誤。
“時候不早了,你還是睡一會吧。”水叔理了理外袍,見秦雪初又歎了氣坐在樹樁之上。
“你會贏的!”輕輕撫了撫她的頭,水叔才轉身離開。
似乎在響應這句話,天上的繁星閃動,搖曳著燦燦星光在樹影斑駁之間。